夜幕如墨,山风渐起。
独立第一旅的前沿阵地上,最后一批部队正在悄无声息地进入攻击位置。
战士们衔枚疾走,装备裹布,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声响。
陈征的前进指挥所设在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安丰驿的山洞里。
油灯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电台的指示灯像萤火虫般明明灭灭。
这里距离日军前沿阵地不足两公里,甚至可以听见对方哨兵偶尔的咳嗽声。
“各团报告就位情况。”
陈征的声音在洞里显得格外低沉。
赵铁鹰对着电话低声询问,然后汇报:“一团已经在东线展开,完成攻击准备;二团在西线完成佯动任务后,正在向主攻方向转进;三团预备队隐蔽在后方山谷;炮兵团全部进入预设阵地。”
高胜寒从侦察位置回密报:“敌防御部署无变化,重点仍在西线。
东线第三号碉堡有新换防迹象,约一个班的兵力。”
陈征俯身在作战地图上,用红铅笔标出这个细节。
地图上已经布满了各种标记,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一支伏兵、一个火力点或一道障碍。
“告诉孙猛,攻击起后,先集中火力敲掉三号碉堡。”
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
在这个风雨欲来的夜晚,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与此同时,炮兵阵地上,老杨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战士们用树枝和伪装网仔细掩盖着炮身,弹药手将炮弹整齐地码放在掩体内。
“都给我听好了,”
老杨的声音压得极低,“开火后,每门炮最多只能打二十,然后立即转移阵地。
鬼子的反击炮火不是吃素的。”
一个年轻炮兵忍不住问:“团长,咱们这么多炮一起开火,会不会把安丰驿给轰平了?”
老杨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咱们的炮弹金贵着呢,要像绣花一样精准。
主要打他们的工事和火力点,别糟蹋弹药。”
在更前沿的步兵阵地上,孙猛亲自检查着突击队的准备情况。
爆破手在最后一次清点炸药包,机枪手在调试武器,突击队员在检查装备。
“爆破组,再确认一遍导火索。”
“机枪组,把备用枪管准备好。”
“突击队,刺刀都磨利索没有?”
每个战士都神色凝重,但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知道,几个小时后,这里将变成血与火的炼狱。
王德柱这个老兵,正在给新兵们做最后的交代:“记住,冲锋的时候别直着身子跑,要利用弹坑和地形。
听见炮弹飞过来的声音要立即卧倒,要是听见‘嗖嗖’声,那是子弹,反而不用太怕”
一个新兵颤抖着问:“班长,你你怕不怕?”
王德柱咧嘴一笑:“怕?第一次上阵谁都怕。
但想想被鬼子祸害的老百姓,想想牺牲的战友,这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干他娘的小鬼子!”
这话引得周围的战士们都低声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深夜十一点,李云龙从平安县方向来密电:“买卖开张,这边已经热闹起来。
明日准时赴约,不见不散。”
陈征会心一笑。
这个李云龙,果然守信。
几乎同时,常的通讯营截获了日军的电文。
岛田终于察觉不对劲,急令平安县、清河县守军增援安丰驿,但为时已晚——李云龙的独立团已经缠住了平安县守军,而通往清河县的道路也被民兵破坏。
“旅长,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赵铁鹰难掩兴奋。
陈征却依然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通知各部,抓紧时间休息,凌晨三点开饭,四点进入最后准备。”
命令下达后,阵地上渐渐安静下来。
战士们轮流休息,但很多人兴奋得睡不着,只是闭目养神。
陈征走出指挥所,在山坡上巡视。
夜风带着凉意,远处安丰驿的灯火像鬼火般闪烁。
这个交通枢纽明天此时,就将换上八路军的红旗。
“旅长,您也休息会儿吧。”
警卫员小声劝道。
陈征摇摇头:“让我走走。”
他来到炮兵阵地,老杨立即迎上来。
“都准备好了?”
陈征问。
“万事俱备,只等旅长一声令下。”
老杨信心满满。
在步兵阵地上,陈征遇见了正在查哨的孙猛。
“战士们情绪怎么样?”
“很好!”
孙猛答道,“有些新兵紧张,但老兵们都很镇定。
大家都盼着这一仗呢!”
陈征点点头,走进一个掩体。
战士们看见旅长亲自前来,纷纷起身。
“都坐下。”
陈征摆摆手,“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