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可能!”
谢昭眼眶又湿了,他的嘴唇都在颤:【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
江逾白突然大吼。
吼完,江逾白和谢昭迷茫的视线对视上,也跟着怔愣片刻。
【不是……】
【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
“我说了这里就是!”
江逾白忽然站起来。
“砰”
的一声巨响,江逾白再次夺门而出
谢昭呆愣愣地看着那扇被关掉的门,既无奈又无措。
等吊甁里的针水打完,就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给谢昭拆针头。
也有阿姨来送饭。
可他们都不说话。
无论是谢昭用手语还是在手机里打字,他们仿佛都看不见谢昭这个活物,对谢昭的焦急和求助置若罔闻。
在这个封闭的房子里没有白天,因为看不见阳光。
只有灯是亮的,关了灯就一片漆黑,谢昭的世界就陷入了黑夜。
屋子里每天都静悄悄的,谢昭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每被噩梦惊醒,谢昭就会听见自己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响。
谢昭的额头会出许多汗,掌心粘腻,心慌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里没有网络,谢昭唯一能联系到的外界的人,就只有江逾白。
可江逾白从来不回他消息,电话打通了也不会主动讲话。
江逾白也再没来过,每天只有一个不肯说话的阿姨给谢昭送饭。
每回谢昭要追上阿姨去一探究竟,却都是无功而返。
谢昭不明白江逾白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会有人这样记仇?
谢昭只是在心急如焚的时刻说了一句恶劣的谎话,却要被江逾白揪着不放,就这样耗。
难道以前的好和亲昵都不算数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还有他的小猫。
难道大头不也是江逾白的小猫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大头……
以防大头饿肚子,谢昭每天都会把饭吃干净,可是这几天他总是反胃,吃完了就很想吐。
导致哪怕谢昭定时定点吃饭,身体还是日渐消瘦下去。
谢昭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头脑昏昏沉沉,甚至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吃饱饭就吐,吐干净了又没什么力气地爬回床上去睡。
身体很累,却时常睡不着,可又起不来。
偶尔想到一些伤心的事,谢昭还会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一边枕头哭湿了,就翻身到另一边。
有时哭着哭着又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那似乎很是矫揉造作,也不会有人在意。
于是谢昭的哭泣也总会戛然而止,然后抹抹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呆。
时间在寂静里流逝着。
不知道过了几天,大约是已经过了四天了吧。
谢昭在浴室里呆呆地洗澡,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眼下乌乌的,眼神空洞,看着看着,谢昭歪了下脑袋,有些不明白镜子里的是谁。
又过了会儿,谢昭晃晃自己的脑袋,拿出着皂角起泡抹身体。
这是谢昭以前用的款式,后面江逾白嫌弃皂角起泡慢,用不习惯,就换了款沐浴露。
用热水冲干净泡沫,穿好衣服,打开浴室的门。
谢昭从浴室里出来,吹干头,然后在床上呆坐了会儿,就钻进了被窝里。
他拿出手机,又给江逾白了边“我要回家”
的消息。
依旧是得不到回复的。
谢昭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放到一旁,睁着眼入眠。
大概是两天前开始,谢昭就不敢关灯睡觉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谢昭的呼吸声,以及偶尔的吸鼻子声。
自上回烧之后,谢昭的感冒一直没好全,还总会流鼻涕。
好想大头……
好想我的菜地……
我想家……
谢昭眨了眨红的眼眶,抬起手臂压着眼睛,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深夜。
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江逾白手握在门把手上,在门边站了许久。
大约过了五分钟,江逾白抬脚走了进来。
谢昭旁边的床凹陷下去。
江逾白掰开谢昭压着眼睛的手臂,压着呼吸,盯着谢昭看。
晚上的时候,谢昭的眼睫总是那么长,那么湿。
眼眶会红红的,脸颊粉粉的。
谢昭的皮肤越来越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皙,是精气神差的那种苍白。
此刻的谢昭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似乎真的怕谢昭碎掉,江逾白只敢轻轻地把脑袋放到谢昭的颈侧,很小力道地靠着。
江逾白的鼻腔里一下子就被名为小哑巴的香味填满了。
那真的是江逾白很熟悉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