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躁意未消,空气还有些闷热。
夕阳才挨近山头,余晖染红了山边。
橙黄色的光线不偏不倚打进屋里,照在床上。
谢昭坐在床边,正拿木棍搅着手里的药草。
床上躺着的男人合着眼,头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耐不住五官优越,依旧称得上很好看。
谢昭低着脑袋,小脚小幅度地晃了晃,看着床上的人,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醒。
似有预感,床上的人手动了。
好像要醒了。
江逾白的意识从迷糊到逐渐清醒,可就是睁不开眼。
他感觉周身都疼,像被人狠狠暴打了一顿。
挣扎良久,江逾白忽然生出一股力量,眼皮突然就掀开了。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风小生?
江逾白拳头不动声色握紧,压下心里的惊讶和疑惑,眯了眯眼。
江逾白只能看见那人的侧脸。
树枝随意半盘着柔顺的长,眼睫长长,但不卷,鼻梁高挺秀气,唇色不浓,甚至有些苍白。
穿着暗绿色的粗布衣,看着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款式,很古老。
若不是那人有喉结,江逾白就要以为对方是个女孩子了。
江逾白大致扫了眼自己身处的环境。
干净,但旧,且古老。
甚至有许多他觉得在现代看不见的物品。
综合上述观察,江逾白敏锐地下了结论——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以前的某个朝代。
江逾白学的是理科,大学也几乎没有接触历史,历史知识早就忘光。
但他知道一点,在古代,等级森严,百姓命如草芥。
那按照他这个脾性,如果他不是权贵,那么他将死的很快——
江逾白眨了下眼,视线里就多了张巴掌大的脸。
那个古风小生扭头了,望向他了。
夕阳斜斜照在他的脸上,丝都染了光。
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很好看。
雌雄莫辨的好看,江逾白不合时宜地想。
谢昭看见江逾白醒了,很激动,把碗放在床边,高兴地比划。
【你终于醒啦?】
【你没事吧?】
江逾白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人:“?”
怕不是个傻的?
谢昭看着安静如鸡的江逾白,歪了歪头。
【难道你也不会说话吗?】
“你、咳,公子,”
江逾白搞不懂对方的操作,着急撑起身,想着该怎么遣词造句,“小生遇难,多谢公子相救。”
谢昭古怪地皱起脸。
他听不懂呀。
【你是谁?】
【打哪儿来?】
【你叫什么名字?】
江逾白看着谢昭比划好一会儿,反应好久,大致猜出对方应该是个哑巴,在和他比手语。
可惜江逾白看不懂……
不得了了,又是家徒四壁又是哑巴的,他这是穿到了什么穷乡僻壤啊!
谢昭看对方呆呆的,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还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江逾白看谢昭指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样子,突然知道对方在问什么了——你是不是头疼?
江逾白连连点头。
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难受得很。
还真是,谢昭撇了撇嘴,他居然捡了个傻子回家。
江逾白正了正身子,问:“敢问公子现在是什么朝代?”
谢昭又听不懂了。
江逾白心想也是,他们这里可能没有朝代一说。
也许这里隐蔽,是世外桃源也不一定。
谢昭见江逾白在床上嘟嘟囔囔一通,突然想起对方的伤,赶忙把草药端给江逾白,示意他上药。
江逾白看着那碗绿油油的怪异液体,嘴角抽了抽:“我……真的要喝这个吗?”
谢昭摆摆手。
【是用来涂的。
】
谢昭也是突然想起江逾白是个傻的,就不和他解释了,直接用布沾了药汁,给江逾白伤口敷上。
“嘶——!”
江逾白疼的差些龇牙咧嘴。
谢昭手颤了下,更加放轻力道,抬眼小心地看着江逾白。
那眼神就好像在问:“是不是很疼?”
怎么有种在心疼他的错觉。
江逾白心里一动,被自己的想法激了层浅浅鸡皮疙瘩,“咳,没事,你……公子继续。”
给江逾白敷完药,谢昭出了点汗,便把薄外套脱了。
里面是件白色的短袖,除了布料粗糙了点,款式老了些,倒是像件现代的衣服。
处理完江逾白,谢昭就去收拾东西了。
江逾白看着谢昭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前因后果。
他是被人算计,一时失手,才跌落了山林。
那么他应该是死了,才穿到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