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作势要扯下来,“妹妹若不信,我…我拿这个给你做‘投名状’!”
黛玉看着他急得额角青筋微跳、面红耳赤,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心底那片因猜忌而凝结的寒冰,终究是慢慢地、无声地融化了。
那冰水渗入心田,竟也泛起了微温的涟漪。
她依旧扭着身子,从鼻子里出几声轻哼,但那紧绷的肩膀线条已然柔和下来。
一场由“葬花”
引的、几乎要酿成“血案”
的情感风暴,暂时在宝玉签下一系列诸如“目光在宝姐姐身上停留绝不可过三秒”
、“每日需向林妹妹汇报思想动态”
等“丧权辱国”
的条约后,偃旗息鼓。
怡红院里的惊魂甫定,宝玉额上冷汗尚未干透,贴身小厮茗烟便捧着一张描金洒花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二爷!
冯紫英冯大爷府上送来的,请您过府一聚,说是新得了好酒,还有稀罕的玩意儿赏鉴!”
冯紫英?宝玉眼前顿时一亮。
这位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班头,风月场中的魁,组局邀宴的行家里手。
宝玉正被林妹妹那番“灵魂拷问”
搅得心绪不宁,急需一个宣泄口,闻言如蒙大赦:“去!
自然要去!
正是散心解闷的好去处!”
仿佛要甩掉满身的烦恼,他几乎是雀跃着出了门。
一踏入冯府那朱漆大门,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好一派钟鸣鼎食、富贵逼人的“轰趴”
气象!
丝竹管弦之声盈耳,珍馐美馔之香缭鼻。
主人冯紫英一身锦袍,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身旁已坐着两位宾客:一位是体态丰硕、满面红光,正抓着一条油亮亮的鹿腿大嚼的薛蟠薛大傻子;另一位,则如鹤立鸡群,安静地坐在角落,一身素雅青衫,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得不似凡尘中人——正是名动京师、忠顺王府的当家小生,艺名琪官的蒋玉菡。
他仅仅是垂眸静坐,周遭的浮华喧嚣便自动为他让出一片清幽之地,仿佛有月光独独倾泻在他身上。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愈加热烈。
冯紫英趁着酒兴,抚掌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干喝闷酒岂不辜负?来来来,行个酒令助兴,如何?”
众人轰然叫好。
轮流转至蒋玉菡面前。
他从容起身,略一沉吟,那清越如玉石相击的嗓音便流淌出来:“花气袭人知昼暖。”
七个字,文雅蕴藉,意境悠长,恰如其人。
话音落定,满堂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按下了暂停键,静了一瞬。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里,“哐当——!”
一声巨响炸开!
只见薛蟠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杯盘乱跳。
他一张大脸涨成了猪肝色,绿豆小眼瞪得溜圆,仿佛哥伦布现了新大陆,指着蒋玉菡,又指向宝玉,激动得唾沫横飞,声震屋瓦:
“‘袭人’?!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
这名字耳熟啊!
这不是…这不是宝玉房里头那个…那个水灵灵、粉嘟嘟的丫头吗?!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肥胖的身躯剧烈抖动,“琪官儿!
好小子!
快说快说!
你咋连宝玉屋里头贴身丫头的小名儿都门儿清?啊?哈哈哈哈哈!
宝兄弟!
有情况啊!
你小子行啊!”
他挤眉弄眼,一副“我懂我懂”
的促狭模样。
宝玉:“……”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瞬间僵在席上,脸上血色“唰”
地褪得干干净净,比那上好的宣纸还要惨白。
手中的酒杯“咣当”
一声掉落在猩红的地毯上,酒液洇开一片深色的绝望。
脑海里只剩下无数个“完了完了完了”
在疯狂刷屏,呼啸而过——这社死来得哪里是龙卷风?分明是泰山压顶,灭顶之灾!
蒋玉菡也懵了,清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和狼狈。
他慌忙起身,连连摆手,急声解释,清越的嗓音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薛大爷!
薛大爷您误会了!
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