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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心里那块沉重的大石,似乎因为俞浡这个微小的、自主的行动,而松动了一粒沙子。
下午,宋鹤眠趁着俞浡在沙上浅眠,再次联系了林医生。
他将昨晚和今天早上的情况,包括自己的崩溃和逃离,以及回来后俞浡的状态,都尽可能详细地告知。
林医生耐心听完,并没有指责宋鹤眠的逃离,反而肯定了他最终回去的决定。
“照顾者的情绪崩溃很正常,重要的是你回去了,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承诺。”
她说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可预测的环境。
你的稳定存在,是这个环境的核心。”
她给出了一些具体的建议:
“尽量减少外界刺激,包括他父母的联系,你可以暂时帮他处理。”
“引导他做一些简单的、有即时反馈的事情,比如照顾植物,整理画材,甚至是拼图。
这能帮助他重建对生活的掌控感。”
“不要期待他立刻‘好起来’。
接纳他的沉默,他的低落,陪伴本身就是治疗。”
“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考虑暂时换个环境,脱离当前容易触他痛苦记忆的空间。”
挂了电话,宋鹤眠心里稍微有了些底。
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而是有了一些可以尝试的方向。
他回到客厅,俞浡已经醒了,依旧抱着膝盖坐在沙上,但目光不再完全空洞,而是落在了那盆绿萝上。
宋鹤眠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让他感到安全的距离。
“林医生说,你做得很好。”
他轻声说,目光也落在绿萝上,“把这小家伙照顾得很精神。”
俞浡没有回应,但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宋鹤眠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她还说,如果我们觉得这里有点闷,或许可以找个周末,去附近安静的地方住两天,就我们两个。
你觉得呢?”
他没有催促,只是提供了一个选项,然后将决定权完全交给俞浡。
俞浡依旧沉默着,许久,才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回了房间。
宋鹤眠的心,随着这个微小的点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他在回应。
他在尝试接受改变。
尽管前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尽管他们依旧在黑暗中摸索,但这一点点微弱的回应,如同在荒原上看到的第一株绿芽,预示着生命不屈的力量,和穿越黑暗的、渺茫却真实的希望。
宋鹤眠知道,他或许永远无法完全理解俞浡内心的伤痛,也无法替他承受分毫。
但他可以像现在这样,空有一身或许笨拙的勇气,守在他的身边,为他创造一个尽可能安全的港湾,等待着他自己,一点点积蓄力量,从废墟中,重新生长。
过了一会儿后,俞浡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视频通话请求——来自“陈刘扬”
。
俞浡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那头瞬间出现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yb!
yb!
想我没?”
林浩的声音充满了活力,几乎要穿透屏幕溢出来。
看着好友熟悉的笑脸,俞浡嘴角不自觉地也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陈刘扬,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刚下班,在地铁站呢。
怎么样,哥们儿够意思吧,百忙之中抽空临幸你。”
林浩把镜头凑近,仔细端详着他,“啧,让我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脸上都没肉了……不对,是眼神,眼神不对劲,宋鹤眠这小子欺负你了?!”
俞浡心里咯噔一下。
在陈刘扬面前,他几乎无所遁形。
这个从高一开始就强行把他从角落里拉出来,带着他认识新朋友,教他怎么接话,大学时更是连怎么跟学长学姐打交道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人,对他太过了解。
“有吗?可能刚忙完,有点累,他当然没有欺负我。”
俞浡试图掩饰。
“得了吧,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屁。
。
。
咳,你眨眨眼我就知道你在想啥。”
林浩换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表情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