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鹤眠细致入微的陪伴和林医生的专业引导下,俞浡的情况确实有了一丝微弱的向好迹象。
他开始能多吃几口饭,噩梦的频率略有减少,偶尔,在宋鹤眠提到工作室某个有趣的点子时,他眼中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微弱的光。
那盆绿萝,在他的照料下,也顽强地伸展着新叶。
然而,这株刚刚探头的嫩芽,太过脆弱。
一个平静的傍晚,宋鹤眠出门去市采购,想着买条鲜活的鱼给俞浡炖汤补补身体。
他刚离开不久,门铃就响了。
俞浡以为是宋鹤忘了带钥匙,拖着依旧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去开门。
门外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倒流,僵在原地。
他的父母,就站在那里。
母亲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父亲则板着脸,眼神里是压抑的不满。
“小浡……”
母亲一开口就带了哭腔,“妈想你了,给你信息你也不回……你就给妈一个面子,跟我们回家吃顿饭,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
她说着,就要上前来拉俞浡的手。
俞浡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玄关柜上,出沉闷的响声。
他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瞳孔在剧烈地收缩,刚刚积聚起来的那一点点生气,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堡,迅消散。
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彻底否定、毫无价值的黑暗世界。
“你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像什么样子!”
父亲见他退缩,语气立刻变得严厉,也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拽他的胳膊。
就在这拉拉扯扯、俞浡像个人偶般毫无反抗能力也毫无反应的时候,电梯门“叮”
地一声开了。
提着购物袋的宋鹤眠走了出来。
他看到门口的景象,尤其是俞浡那副仿佛灵魂出窍、眼神凋零的样子,脑子里“嗡”
的一声,手里的购物袋“啪嗒”
掉在地上,新鲜的蔬菜和那条还在塑料袋里扑腾的鱼散落一地。
“你们干什么?!”
宋鹤眠几乎是吼出来的,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格开俞父伸向俞浡的手,强硬地将俞浡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完全护住。
他的动作太快太急,胸膛剧烈起伏,大脑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慌有瞬间的空白。
他看着俞浡父母那两张写满了“理所当然”
和“控制欲”
的脸,看着身后爱人那副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样子,一直以来的修养和理智彻底崩盘。
他顾不得什么策略,什么委婉,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让这对父母明白他们正在做什么!
“叔叔阿姨!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逼他了?!
他受不了了!
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宋鹤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他指着被护在身后、眼神空洞、脸色惨白的俞浡,“他之前差点就……他现在在看心理医生!
他需要静养!
需要的是支持和理解,不是你们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来撕他的伤疤!”
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只想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有引起丝毫怜悯,反而像点燃了火药桶。
“心理医生?”
俞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尖利起来,“什么心理医生?!
我看他就是装的!
就是被你带得矫情!
我们生他养他,哪里对不起他了?啊?!
一点点压力都受不了,还要去看什么心理医生,丢不丢人!”
俞父更是满脸嫌恶,目光在宋鹤眠和俞浡之间扫视,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我看你也有病!
你们两个都有病!
好好的男人不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还要装疯卖傻!
我们俞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指着俞浡,语气刻薄至极:“别在这里给我装这副死样子!
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家!
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装……?”
宋鹤眠听着这些诛心之言,看着他们对自己孩子如此深刻的恶意揣测和践踏,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随之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