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眠怀中的俞浡,不再仅仅是冰冷和空洞。
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在他脑海里疯狂冲撞。
初中时孤立无援的委屈,高中时永无止境的压力,母亲带着哭腔的抱怨与道德绑架,父亲冰冷刻薄的指责与驱逐……还有那句最新添上的、足以彻底摧毁他所有求生意志的——“你要是真跳下去了,就知道要好了”
……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垮了他勉强维持的理智堤坝。
“呃……”
一声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响起。
宋鹤眠立刻察觉到不对。
他低头看去,怀里的俞浡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僵硬,而是如同触电般、无法自抑的痉挛。
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胸口剧烈起伏,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出短促、尖细的抽气声,脸色由苍白迅转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
“浡浡!”
宋鹤眠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恐慌像冰水一样兜头浇下。
他见过俞浡退缩、不安、甚至低落的样子,但从未见过他如此……濒临崩溃的状态。
“呼吸!
俞浡,看着我,跟着我呼吸!”
宋鹤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用双手捧住俞浡冰冷汗湿的脸颊,迫使那双涣散空洞的眼睛看向自己。
可俞浡的瞳孔似乎无法聚焦,里面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他猛地推开宋鹤眠的手,双手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仿佛那里有难以忍受的剧痛。
“不……不要……他们……为什么……”
他语无伦次,破碎的词语从齿缝间溢出,眼泪终于决堤,却不是安静的流淌,而是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哽咽,几乎要背过气去。
“我……我受不了了……好痛……这里好痛……”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心脏被撕裂、被碾压的剧痛,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更让他窒息。
强烈的绝望感如同黑色的潮水,要将他彻底吞噬、湮灭。
他要被淹死了。
就在这个他以为最安全的怀抱里,被过往的噩梦淹死了。
宋鹤眠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得几乎要裂开,恐慌如同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能慌!
他如果慌了,俞浡怎么办?!
他不再试图用语言让俞浡冷静,而是采取了更直接的行动。
他猛地将俞浡再次紧紧搂进怀里,不是温柔的拥抱,而是用一种近乎禁锢的力道,将他颤抖的身体牢牢固定在自己胸前,让他无法伤害自己。
“嘘……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抓住你了,浡浡,我抓住你了!”
宋鹤眠的声音提高了些许,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试图穿透俞浡混乱的意识屏障。
“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看着我!
感受我!”
他一只手紧紧环住俞浡的后背,另一只手抚上他冰冷汗湿的后颈,拇指用力地、带着节奏地按压他颈后的穴位,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安抚生理紧张的方式。
“呼吸,跟着我,呼——吸——”
宋鹤眠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用夸张的、平稳的节奏,对着俞浡的耳边引导,“对,就是这样,慢慢来,呼——吸——你做得很好,浡浡,非常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持续,像在惊涛骇浪中抛下的最稳固的锚。
俞浡在他强制的拥抱和持续的引导下,剧烈的颤抖稍微平息了一点,但那致命的窒息感和心脏的绞痛依然存在。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手指死死抠住宋鹤眠背后的衣服,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皮肤。
“他们……不要我了……说我是……累赘……”
他断断续续地哭诉,声音支离破碎。
“胡说!”
宋鹤眠立刻打断他,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却又带着无尽的心疼,“我要你!
我永远都要你!
你是我的宝贝,不是累赘!
听见没有?!
俞浡,你看着我!”
他稍稍松开一点怀抱,双手再次捧起俞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