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等她把一段唱完,才开口打断,语气就像在跟邻居打招呼:
“喂,同学,几年级的啊?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练声?你这选的地方可不太吉利啊。”
歌声戛然而止。
红衣学姐缓缓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了李云枫。
她的眼神里没有凶戾,只有深深的迷茫和悲伤。
“你……你能看见我?”
她的声音和歌声一样清脆,带着一丝飘忽。
“废话,看不见我跟你聊啥呢?”
李云枫走进档案室,随手掸了掸一张破桌子上的灰,坐了下来,“说说吧,叫什么名儿?怎么回事?滞留在阳间,是有啥未了的心愿,还是单纯觉得这儿房价便宜?”
红衣学姐被李云枫这过于直白和“家常”
的问话方式给弄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我……我叫林婉清……是民国二十三年,江南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
接下来,就是一个很老套,但生在那个年代又很常见的悲剧故事。
林婉清出身书香门第,在学校品学兼优,与一位家境贫寒但才华横溢的男同学互生情愫。
两人相约毕业后共赴前程。
然而,战乱爆,学校被迫停课疏散。
混乱中,她与恋人失散,苦苦等待无果。
后来听说恋人可能已经不幸遇难,她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最终香消玉殒。
因为执念太深,魂魄一直徘徊在母校旧址附近(殡仪馆这块地,几十年前确实是女子师范的校区),唱着当年恋人最喜欢听她唱的那歌,希望能等到他回来。
这一等,就是近百年。
“所以,你就是想找你那个男朋友?”
李云枫总结道,“生要见人,死要见魂?”
林婉清点了点头,泪光盈盈(鬼魂的眼泪是光点):“我知道……希望渺茫……可是……我不甘心……”
李云枫摸了摸下巴,看向陆判官:“老陆,查一下?民国二十三年左右,江南女子师范,一个穷书生,可能叫……她男朋友叫啥来着?”
林婉清连忙道:“他叫……沈文轩。”
陆判官立刻掏出他的玉册(便携版生死簿),快检索起来。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林婉清,阳寿二十,病故,记录无误。
沈文轩……同名者众多,需更详细信息。
且年代久远,若其魂魄早已转世,或记录有缺,恐难查找。”
林婉清闻言,眼神更加黯淡。
李云枫却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在陆判官查阅生死簿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挂在钥匙串上的那个钟老先生给的小木葫芦,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并且散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
这感觉转瞬即逝,但李云枫捕捉到了。
他心中一动,取下那个小木葫芦,在手里掂量着,看似随意地问林婉清:“林同学,你死了这么多年,除了唱歌,就没点别的爱好?或者,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比如,一个挺馋嘴的老头?”
林婉清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大部分时间都浑浑噩噩的,只是最近……好像这栋楼里的某种气息,让我清醒了一些……特别的人?没……没有。”
李云枫看着手里的木葫芦,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执着等待了百年的红衣学姐,再联想到钟老先生那句“避避烟火气”
……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烟火气”
,恐怕不单单是指做饭的油烟。
更可能是指……各种因果纠缠、执念汇聚所带来的“麻烦”
!
而这林婉清,就是一道凝聚了百年执念的“大烟火”
!
钟老先生送这葫芦,是预料到会有这类麻烦找上门,提前给个“灭火器”
?
“行吧。”
李云枫把木葫芦重新挂回去,对林婉清说,“你这事儿,时间跨度是长了点,找起来有点难度。”
林婉清低下头,泫然欲泣。
“不过呢,”
李云枫话锋一转,“看你等了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
我们这儿正好缺个……嗯,文化教员?你生前是师范生,教教扫盲啥的应该没问题吧?比如教教老将认字,教教老王(王强鬼)算数什么的。”
林婉清和旁边的王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