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战时开小差的新兵把头埋在土里,像一条往土里钻的蚯蚓,后面的吴炮儿使劲踹他们的屁股。往前一步是烈士,往后一步算逃兵。
在旧军队、伪满军内混迹大半生的吴炮儿在用最后的手段挽救乡人的生命,军法无情,那是真正的无情。战后要开小差,是能够教育之后给予悬崖勒马的机会,战时开小差只有执行战场纪律。
吴炮儿的劝阻没有起到效果,政治保卫科的人来了。
曹大荣到场第一件事命令警卫班的战士将其缴械,而后带离战场,任凭吴炮儿怎么说好话都不理睬。那是‘活阎王’,五支队的老战士都知道一件事,可以去跟吕三思开玩笑,也可以找陆北要烟抽,但绝不能惹政治保卫科的曹大荣,那家伙出于职业习惯是发不容情的。
战斗还在继续,吴炮儿懊恼的狠狠跺脚,一边骂一边往前沿扎进去,在照明弹的光线之下,他麻利的寻找到一个掩体,拉起枪栓扣动扳机,一个挺着刺刀的日军应声倒地。
一营的战士已经和敌军搅在一起,双方不停的绞杀,老兵们尚能做到一对一不落下风,甚至几个老兵组成三角队形去戳落单的日军士兵,以大欺小。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老兵们不愿带着新兵拼刺刀,循着眼缘来和几个相同的家伙,去收拾人数属于劣势的日军士兵。
新兵们胡乱绞杀,凭借自身勇武,莫力达瓦是个少数民族与汉民的杂居地,他们是不缺勇武的,至少绝大部分人是不缺乏勇武的。
见此情形,陆北下令一直按兵不动的三营压上,全部压进去。
炮火轰鸣。
嘶吼着,陆北一个转身没瞧见,祁致中那家伙嗷嗷叫跟着三营给冲了进去。
‘咻——!’
在上一发照明弹的尾巴中,另外一发照明弹重新替代。
在耳边,再度响起马蹄声,不是兴安军骑兵,而是抗联骑兵部队。他们从一侧绕过来,在外围战场徘徊,陆北瞧见,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下令义尔格向后打旗语传达命令。
河对面,撅着屁股蹲在炮队镜后的张霄瞧见,下令停止炮击。
炮声停下,但骑兵并没有冲锋,他们要等待命令才可,不然如果只是装弹期间的间隔,他们也会遭到炮击。张霄命令通讯兵用旗语回令,义尔格转身挥舞旗子,打出炮火已停止。
陆北下令:“骑兵冲锋,截断后续敌军兵力投送。”
“是!”
义尔格挥舞旗子,打出‘准许进攻’,那很简单,只需挥舞一下就行。
接到命令,老侯开始整队,从侧后方开始冲击敌军兵力投入。马蹄声震朔四方,照明弹白炽的光亮之下,将马刀照的更为寒意十足。
撅着屁股,张霄皱起眉头,他看见曹大荣带人押着几个新兵过河,是用绳子捆起来的。
几个俘虏兵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这场战斗最后的赢家。
耗子凑过来:“张营长,俺能瞅一眼吗?”
“看吧。”
耗子乐呵呵也撅起屁股,凑到炮队镜后面观察整个战场。
“司务长,您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耗子,你也顺口叫吧。”
“司务长,您跟陆支队长多久了?”
“两年多了。”
“哦。”
“咋了?”
张霄诧异的道:“陆支队长挺行,打仗有一套,咱这么多兵种都被他指挥的有理有条,对于战场情况也都预测到位。听说他是三六年独自跑到东北参加抗联的,那时候关内还太平,他怎么想着一个人跑到东北抗日?”
“哈哈哈,甭说了,这话不能说。”
耗子笑个不停,越是这样,旁人就越感兴趣,尤其是几个混熟的俘虏兵,从兜里掏出香烟奉上。
前方战场杀的紧,后面的炮兵倒是舒舒服服,甭管啥年头,有技术的人就是吃香。不过,如果炮兵都忙的不行,而且受到威胁,那么战事也会走向极端。
面对众人的好奇心,耗子抽了口香烟:“你们听了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听宋三说的,他是咱五支队的老兵。原来咱陆支队长也是个爱国青年,看了电影叫啥《风云儿女》,他钻进老林子里找抗联。
抗联没找到,迷路被日本人的巡逻队给逮住了,关监狱里面,好家伙你们猜监狱里还有谁?”
卖了个关子,耗子乐呵呵说:“咱吕主任打败仗也被关在监狱里面,这俩人都是一块蹲号子的主儿,后来是第六军的夏军长和冯志刚参谋长,他们打鹤岗煤矿给解救出来。”
一听,众人纷纷大笑。
谈笑间,前沿战场已经成一边倒的局势,骑兵部队冲击日伪军的援兵,形成一条分割线,来回的进行冲击。
一开始,几个战士对付一个日军,然后是七八个人对付一个,现在已经是十几个人围攻一个日军,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他们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