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武器弹药。”
“准备下一次防御。”
班组长老兵压低腰,游走在战壕内,叮嘱战士们。
这样的死人仗很考验部队的战斗积极性,好在战士们士气还未崩溃,老兵们一遍又一遍说起他们的战术目标,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在外围至少有三个支队,上千号人正在作战。
坚持,坚持。
话说了无数遍,此时的杨夏生早已经失去初入战场的兴奋感,取而代之的则是麻木。人命如草芥,无论对于抗联还是日伪军,人总是一茬一茬的倒下,倒下之后就难以站起身。
他将几个自制的水壶炸弹放在防炮洞里,在身旁还燃烧着一堆余烬,防备能随时点燃炸弹。
一直带着他传授战斗知识的顾班长受伤了,一发掷榴弹的弹片将他大腿扎中,只是做了简易处理,像他这样的老兵是轻伤不下火线的。
顾班长从兜里取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里面还有两根,杨夏生捡起一节燃烧的树枝帮他点燃。
“你小子不错,是咱五支队的种。”
“咱们还要打多久?”
顾班长吐出一口烟雾:“快了,说话功夫。相信咱支队长,自打西征以来,俺们五支队还没打过败仗呢,今天咱在这里也不能当怂包软蛋。
你小子挺行,这仗打完能当一个组长。回个屁的骑兵队,给我当组长呗,那骑兵队现在大部分都是说鸟语的,你回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啥鸟语?”
“少数民族的同志,他们善弓马,现在骑兵队的汉人兵不多了。”
“哦。”
在日伪军进攻不力后,他们就守在山下,阵地内的人勉强喘息一段时间。顾班长将抽了半截的香烟递给杨夏生,后者在身旁新兵的羡慕下接过,像是加入某种秘密组织的仪式,杨夏生十分郑重。
他不会抽烟,勉强抽了两口就呛的不行。、
风和日丽,兴安岭的山风吹的人浑身发软。
祁致中正在跟毛大兵分析敌情,在数次进攻失利之后,日伪军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进攻间距很短。
老兵油子们能从进攻间距中嗅出不一样的味道,敌军进攻间距短,证明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如果进攻间距长,侧面证明他们将会有后续增援,并不急于一时。这是出于战争的规则,也是老兵油子为什么是老兵油子,他们总能从战斗中嗅出不一样的味道。
观察哨兵传来消息,那家伙跑的飞快,暴露的身影引起日军的注意力,起先是一发步枪弹,擦着头皮飞过去的,而后是一串九二重机的急促射,追着他的背影飞。
毛大兵爬起战壕,将观察哨兵给拽进战壕,头顶的泥土碎石炸飞。
“敌军撤退了,正在撤退。”观察手着急的说。
祁致中爬上战壕露出半个脑袋,在山下的日伪军的确正在收拾行装,一部骑兵已经开始集结。进攻山头高地骑兵没有用武之地,那样的集结只能是撤退。
果不其然,在山下的日伪军逐渐开始撤退,那两辆大卡车不断有日军爬上去,由骑兵和两辆卡车组成的先头部队出发,后面的日伪军不急不缓,他们有很多伤员需要处理。
渐渐地,山下的日伪军少了大半,他们将大部分行军用不着的辎重全都抛弃,甚至连架着的炊事锅都没要。
半个小时后,那地方只剩下一地的狼藉,还有上百具无人问津的尸体,全部是伪军的。日军从不会抛弃他们的尸体,在战况并不成一边倒的劣势情况下。
山头阵地上的抗联战士们爬起身,他们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出来,在山下日伪军简易营地内还有一小撮收拾遗体的日军士兵,他们正在将尸体放在大车上。
几个日本兵挥舞双手,将十来具尸体放在山脚下,很有礼貌的鞠躬。
那是抗联牺牲战士的遗体。
传闻日军会对所敬重的敌人给予收敛尸体的机会,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出自一个地方的同乡,但这是极为少见的,倒不如说是为了能够迅速回援而故意抛下的善意,这样的善意是出于战斗的需要。
双方各自心照不宣的收殓战死者的遗体,在抗联眼里,他们已经是死人,现在已经用不着他们动手。
最后那一小撮日军赶着三架大车离开,临走时一个下士官站在空旷地,感激的向山头上的抗联弯腰鞠躬,感激抗联能够让他们带着尸体回去。
战场平静下来,山中微风拂面,真叫一个风和日丽。
······
撤退的日伪军前往宝山镇,这里一如既往的平静,日伪军在这里集结整队,将留下的武器弹药带走,等待后续部队赶到。
他们将尸体停放在宝山镇警署内,一干人等浩浩荡荡从宝山镇过桥,几乎是马不停蹄。
行进至乌尔科村附近,日伪军部队遭到第三、第六支队的伏击。
仗打到这份上,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