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中相互对峙,双方各自用着属于战争中的小花招来试探。
打完曳光弹之后,那个老兵快速转移射击点位,其余人饶有兴致看见落在山头阵地上的炮火,那对于老兵油子来说是预料之中的。
杨夏生握紧手中的步枪,整个人蜷缩在散兵射击坑中。
身旁的老兵睁开眼,开始给新兵蛋子们解释为什么会挨上十几发的高爆榴弹。
“那是专门打老炮手的,一个老炮手能顶一个战斗班,日本人痛恨这样的炮手,因为他们专打精兵。记住如果遇见老炮手,千万别想着和他比枪法,摸清楚他们的射击位置,叫迫击炮和机枪组去招呼。”
‘炮手’,东北地区对于神枪手的一种别称。
“落下那玩意儿是迫击炮发射的高爆榴弹,专门杀伤步兵的,还能打烧夷弹,沾上烧夷弹别用手扑灭,往身上烧着的地方撒土覆盖。烧夷弹落下后,甭管烧着没烧着,首先把毛巾用水打湿捂住口鼻,那黑烟是有毒的。”
老兵给新兵们实地教授战斗知识,分别各种炮弹型号。
高爆榴弹和烧夷弹只能算是常规弹种,还有辅助弹种照明弹、烟雾弹,最要命的是九七式掷弹筒能够发射毒气弹,日军每逢久攻不下必定使用毒气弹,最常见是瓦斯弹。如氯气弹、芥子弹这样的弹药保存不易,很少使用。
这些在新兵训练营时说过,但当实地再度讲解,那是不同的感受。
果不其然,没多久上级就给他们分发防毒面罩,这些玩意儿抗联有的是,均缴获于日军。打了这么些年仗,双方都已经对各自战法有了一个初步认识。
僵持到凌晨四点多时,突然山下开始炮击,高爆榴弹混杂着瓦斯弹,气瓶落地后开始散发烟雾,高爆榴弹的气浪加速烟雾的飘散。
“撤!大部队转移到山后反斜面。”
“反斜面,去反斜面。”
戴着防毒面罩,说话嗡声嗡气,祁致中大声嘶吼着。
留下一个班的战士观察,他们唯一的一门迫击炮发射照明弹,那本是作为教学训练用具的八十二毫米迫击炮。白炽的亮光升起,大地被从黑夜中剥夺出来,在照明弹的照耀之下,一切都十分清晰。
日军没有发起进攻,似乎是想用毒气弹尽可能杀伤抗联,亦或等待瓦斯弹彻底蔓延整个山头。
照明弹照耀着大地,久久的悬停在空中,在照明弹的作用下,日伪军没有发起进攻,一次本该在黎明时分发起的进攻就这样被化解,如果山头上的抗联反应稍微慢了些,日伪军绝对会发起夜袭。
等待毒气弹散去,也等待着黎明升起,日军知道他们有了防备,遂也放弃进攻的想法。
但炮击仍然未停止,日军将为数不多的烧夷弹发射出去,沾上便烧入骨髓也绝不罢休的燃料在山头燃烧,燃烧引起大火。抗联一边砍伐树木制作防火带,一边提心吊胆应对日军有可能的突然袭击。
庆幸,日军携带的烧夷弹并不多,山火有限制的燃烧。
烟雾散去,黎明也升起。
战士们回到阵地上,眼眶发红的盯着山下的日伪军营地,他们在生火做饭,炊烟袅袅直上入云天,甚至能从空气中闻见饭菜的香甜气味。
杨夏生跟随在顾班长身后,像个跟屁虫,脑子告诉他跟着老兵后面,那样活命的机会很大,能够学到的东西也很多。作为加入五支队两年的战士,他的战斗经验为零。
······
此时此刻。
在坤密尔提镇指挥部内。
陆北一夜未眠,外面传来鸡鸣声,天亮了。
休整一整晚的五支队战士们开始列队,他们本该昨晚就连夜行军,但陆北拒绝这个意见,他们从伊图里河而来已经足够疲倦了,必须要好好休整一晚。
兵贵神速也得看实际需求,现在战况并不着急用兵,除了守备营那边麻烦较大。
老侯和宋三联袂走进来:“报告,骑兵部队已经集结完毕。”
“一营集结完毕。”
“出发。”
“是!”
目前战场被分割为两处,一处是莫力达瓦,另外一处是守备营所处的太平川镇,中间隔着西诺敏河。抗联主力第三、第五、第六支队都在东岸,而日军主力在西岸。
若要歼灭他们就需要渡河,能够渡河的桥有两座,一座在宝山镇,另外一座在查哈阳乡。
现在陆北该考虑的是日伪军一旦撤退,他们会从何处撤退,按照预定作战计划莫力达瓦被攻占,日伪军主力会回援还是向西逃往ARQ、向南通过平原往查哈阳乡而行。陆北觉得日伪军无论是从宝山镇渡河回援莫力达瓦,还是通过平原向南前往查哈阳乡都可以接受,决不能让他们通过公路逃往ARQ。
大概率是通过宝山镇过河回援莫力达瓦,向南从查哈阳乡回去不现实,因为宝山镇南部有条格尼河,需要从其所在的太平川镇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