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翻江倒海的情绪,右侧的岩壁仿佛变得透明,显露出一段木叶街道的景象。
旗木卡卡西,依旧慵懒地捧着那本《亲热天堂》,但护额规整地推了上去,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完好无损的黑眸。
而在他身边,一个穿着上忍马甲、戴着防风镜、笑得一脸灿烂的黑少年——宇智波带土,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时不时用力拍打卡卡西的后背,惹得后者无奈地躲闪。
“笨蛋卡卡西!
这次任务要不是我救你,你就惨了知不知道!”
“白痴带土,明明是你自己撞进陷阱还要拉着我……”
“喂!
那是我故意的!
为了引出敌人!”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那打闹声,那充满了活力与友情的场景,与现实中那个隐藏在漩涡面具后、操控着一切、冰冷残酷的宇智波带土,形成了最尖锐、最令人作呕的对比。
恰拉助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他知道带土与卡卡西的过去,知道那场改变了两人命运的任务。
但月读世界的这个景象,就像是将血淋淋的伤口用最美好的纱布包裹起来,看似已经治愈,内里却早已腐烂化脓。
他几乎是逃离般地向前冲去,不愿再多看一眼那虚假的、令人心寒的“羁绊”
。
幻影变得更加密集,更加私人,直指他内心最柔软、最不愿触碰的禁区。
黑暗中,仿佛亮起了宇智波族地那熟悉的、温暖的灯火。
母亲与父亲站在门口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让他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假的。”
他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从那片象征着“家”
的幻影中穿了过去。
在穿过母亲张开的双臂的瞬间,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虚幻的、带着阳光和皂角香气的温暖,这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几乎崩溃。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在前方长廊似乎快到尽头的黑暗中,一个身影独自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黑色的长,熟悉的宇智波族服,清瘦而挺拔的背影。
是宇智波鼬。
自己的哥哥。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拉助记忆中最深刻、最眷恋的、温柔而略带疲惫的笑容。
他伸出手,食指微微弯曲,向着恰拉助的额头,轻轻点来。
与此同时,那熟悉到刻入灵魂的声音,轻柔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飘飘的落在恰拉助的心上:
“原谅我,恰拉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恰拉助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抵抗,都在这一句话面前,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现实世界的鼬,冰冷,陌生,是晓组织的叛忍,是佐助仇恨的目标。
而眼前这个幻影,却承载着他所有关于“兄长”
的认知,所有的依赖,所有的敬爱。
“我会一直爱着你。”
这不是幻影说出的话,而是此刻,恰拉助在心中,替那个月读世界的鼬,补完的、他始终坚信的潜台词。
是支撑着他从月读世界崩溃中存活下来,坠入这个残酷现实后,依然没有彻底疯狂的唯一信仰。
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温热液体滑过冰冷脸颊的触感,如此清晰,又如此讽刺。
他没有出任何声音,只是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个逐渐消散的、温柔的幻影。
他知道,该回头了。
这条充斥着回忆幽灵的长廊,该走到尽头了。
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面向来时的方向。
然后,他看到了。
在那片他刚刚走过的、依旧被幽绿光芒和浓重黑暗交织笼罩的长廊中,并非空无一物。
所有的幻影,并没有消失。
它们静静地站立在长廊的那头,沉默地注视着他。
止水哥,依旧带着那爽朗的笑容,眼神却多了一丝了然与鼓励。
波风面麻和春野樱,并肩而立,面麻抿着嘴用力地向他竖起大拇指,小樱则捂着嘴,眼中闪着泪光。
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停止了打闹,卡卡西合上了书,带土摘下了护目镜,他们都静静地看着他。
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相携而立,水门的手搭在玖辛奈肩上,两人脸上带着欣慰却又难掩悲伤的笑容。
宇智波鼬,站在最靠近他的位置,眼神依旧是月读世界里的那般温柔,带着无尽的怜惜与……歉意。
妈妈和爸爸,站在最靠近他的位置。
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妈妈和爸爸的脸。
光透过他们半透明的身体,映照出他们脸上的表情。
妈妈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