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在内蒙古草原上赖了半个月,却被一场连下三天的暴雨浇得无影无踪。
雨停的那天清晨,黑风岭下的红格尔嘎查飘着细碎的冷雨,牧民巴特尔牵着两匹枣红马站在土坯房前,羊皮袄的领口结着一层白霜。
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黑风岭半山腰,眉头拧成了疙瘩——三天前的暴雨冲垮了山壁,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牧民放羊时远远瞥见,回来就说那是"
山神爷的嗓子眼"
,谁去谁倒霉。
可今天不一样。
土路上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两辆绿色的北京212吉普车溅着泥水驶来,在土坯房前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人:为的女人穿着蓝色劳动布外套,头用橡皮筋扎在脑后,脸上沾着赶路的尘土,却挡不住眼神里的锐利——她就是省博物馆的考古专家罗荟英。
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是她的学生小林;最后下来的男人穿着军绿色的医生制服,手里提着棕色的医疗箱,是勘探队的队医赵国军。
"
巴特尔同志,辛苦你等这么久。
"
罗荟英伸出手,声音带着长途奔波后的沙哑。
巴特尔愣了一下,才伸手与她相握,他的手掌粗糙得像老树皮,带着常年握马鞭的厚茧:"
罗同志客气了,牧民的本分就是给客人引路。
只是这黑风岭最近不太平。
"
"
我们就是为那处新现的洞穴来的。
"
罗荟英直截了当,"
省里接到报告,怀疑里面可能有古代遗迹,我们得去勘探一下。
"
小林跟着点头,眼里满是兴奋:"
罗老师说了,黑风岭在元代是交通要道,说不定能有重大现!
"
赵国军却在一旁皱着眉,打量着阴沉的天色:"
雨刚停,山路湿滑,而且这地方信号全无,万一出点意外,连救援都不好联系。
"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顾虑,罗荟英看了他一眼:"
赵医生放心,我们带了足够的装备,而且巴特尔同志熟悉地形,不会有问题。
"
巴特尔没再多说,转身把马牵到吉普车旁:"
东西多,让马驮着吧。
山路陡,车开不上去,得走两个时辰。
"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帐篷、勘探工具、干粮往马背上捆,小林趁机凑到巴特尔身边:"
大叔,这黑风岭真有牧民说的那么邪乎吗?"
巴特尔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个复杂的笑:"
老一辈传下来的话,总有几分道理。
三十年前,有个商队在山里迷路,最后就剩一个人跑出来,说看到山洞里有鬼火,后来那人没过半年就疯了。
"
小林听得心里一紧,刚要再问,罗荟英已经在催着出了。
队伍沿着泥泞的山路往上走,冷雨打在脸上,像小针扎一样疼。
黑风岭的山壁全是黑褐色的岩石,上面长着稀疏的灌木丛,风一吹,枝叶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小林的裤脚和鞋子全沾满了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罗老师,还有多久啊?"
"
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坳就到了。
"
罗荟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去。
就在这时,巴特尔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
看,就是那里。
"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半山腰的山壁上,一个巨大的洞口赫然出现。
洞口高约三米,宽两米多,被雨水冲刷后,边缘的岩石显得格外狰狞,像是一头巨兽张开的嘴。
洞口周围的泥土里,还散落着一些断裂的树枝和石块,显然是暴雨冲垮的。
"
大家小心点,靠近时慢着点走。
"
罗荟英叮嘱道,率先朝洞口走去。
赵国军紧随其后,手里的医疗箱握得紧紧的。
小林跟在最后,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忍不住往洞口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
走到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土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罗荟英从帆布包里拿出手电筒,按下开关,一道光柱射进洞里。
光柱所及之处,能看到洞壁上有一些模糊的痕迹,像是绘画的残留。
"
有壁画!
"
罗荟英眼睛一亮,"
小林,把画板和粉笔拿出来,我先记录一下。
赵医生,你帮忙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巴特尔同志,麻烦你在洞口守着,留意外面的情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