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o:55
银元卡在唐雅舌根，冰凉，带着铁锈与旧血的腥甜。
老年唐雅俯视她，像母亲俯视摇篮。
“别吐，”
老唐雅说，“一吐，时间就散。”
话音未落，黑暗的地基坑亮起49束红光，像49根生日蜡烛。
光束中央，十二具童骨悬浮，以断指骨为轴，慢慢旋转。
每一具童骨的颅腔内，都嵌着一枚年份牌：19、1968、2o……
它们排成一道等差数列，公差55。
唐雅意识到，这是“轮回的刻度”
。
2 oo:54
老唐雅按下掌心遥控器，地基坑四壁降下透明玻璃墙。
墙外站着1977年的刘传新、1968年的刘振国、1947年的周世坤——
三人不同年龄，却同时出现，像三张叠在一起的底片。
他们的右手小指全部缺失，断口滴着淡金色骨脂。
“我们都是你，”
老唐雅解释，“每一次轮回，我们割掉自己一节指骨，做下一轮的钥匙。”
她伸出右手——只剩拇指，其余四指全部齐根而断。
“这是最后一轮，我只需要你的一截小指，就能补完49。”
3 oo:53
玻璃墙外，时间像胶片倒放：
2o年的地基重新变成1977年的工地；
1977年的刘传新倒退着走回塔吊，子弹从血洞飞回枪膛；
1968年的刘振国倒退着把病历塞进档案柜；
1947年的周世坤倒退着把童尸塞进铜钟……
而倒放的终点，停在19年7月15日——
警察厅后院，铜钟第一次自鸣。
钟下，12具童尸围成圆环，环心放着一只襁褓。
襁褓里，婴儿唐雅正在啼哭。
“原来，”
唐雅含混地说，“我就是第o具。”
4 oo:52
老唐雅点头：“每一轮，我们都以为自己能救别人，结果只把自己往深渊再推55年。”
她打开一只黑色皮箱，箱里垫着1947年的《洗冤集录》真本。
书页被挖空，凹槽里躺着最后一截指骨——
骨面刻着“唐”
字最后一笔捺。
“把这一笔补上，字成，轮回止。”
老唐雅把骨刀递给她。
刀柄是19用银元熔铸的，上面浮雕“骨税”
二字。
5 oo:51
唐雅握紧刀，却猛地转身，把刀刃抵在老唐雅喉间。
“如果我是第o具，”
她口齿不清，“那杀了你，循环就缺一环。”
老唐雅笑了：“杀了我，你只会提前成为我。”
她抬手，指向玻璃墙外——
那里站着更老的唐雅，白垂地，双手双脚皆无，像人彘。
人彘唐雅用眼神哀求：杀了她，结束痛苦。
而更更老的唐雅，被泡在福尔马林罐里，只剩一颗头颅，仍在眨眼。
一排罐子，沿着时间轴延伸，看不到尽头。
6 oo:5o
唐雅手腕上的电子表忽然嘀嗒作响——
不是她自己的表，是小林那只倒计时表。
屏幕红字闪烁：oo:oo:5o。
老唐雅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怎么把表给了你？”
唐雅这才现，表带背面刻着极细的摩斯电码：
“t-a-n-g r-u-n”
“唐，跑。”
下一秒，玻璃墙炸裂，小林从裂缝中跃入。
他的身体依旧是19虽，右眼却完好，闪着蓝光。
“我偷了55年，”
小林声音嘶哑，“就为了这一刻。”
7 oo:49
小林按下表冠，倒计时骤停。
整个地基坑开始9o°翻转，像巨型魔方。
红光熄灭，童骨坠地，出风铃般的脆响。
老唐雅被重力甩向玻璃碎渣，脸颊划开，却不见血，只露出第二层皮肤——
那是1977年刘传新的脸。
她（他）怒吼：“你破坏了节点！”
小林拽住唐雅，冲向裂缝外——
裂缝外，是19年的警察厅后院。
铜钟正在熔化，像被无形高温灼烧。
钟面“骨税”
二字剥落，化作银白色流火，落在地上凝成49枚银元。
每一枚银元都映出不同年龄的小林。
8 oo:48
小林拉着唐雅在19年的雨巷狂奔。
他没穿鞋，脚底被碎石割破，却不见血。
“我没有血，”
他边跑边说，“我只有骨脂。”
唐雅吐掉银元，问：“你到底是谁？”
“第49具的替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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