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方才朕过于激动,大司徒不必介意,请继续说下去,朕洗耳恭听。”
程国祥神色依旧镇定,继续说道:
“陛下,打欠条之事,并非始于今年。”
“自嘉靖年间起,江南各省便已有此风,到了万历年间,更是愈演愈烈,朝廷已无力掌控。”
“每到缴纳赋税的时候,他们总能找出各种借口拖延。
欠下的字据看起来条理分明,落款时间也各不相同,有拖一两年的,也有年不等的。”
“说等他们日子宽裕些,朝廷便可凭这些欠条上门收取。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家失火,那家又遭了贼,总之就是推脱。”
“一句话总结,家家都说穷得揭不开锅,还请朝廷再宽限个几年。”
“朝廷不是没有追过,但总是受到各种阻碍,最后都不了了之。
朝廷根本没有力量把这些欠税真正追回来。”
“就这样年复一年,已经持续了几十年,风气越来越盛。
打欠条的士绅大户越来越多,已经成了他们躲避赋税的老办法。”
朱由校听后心中明白,怪不得都说江南的士绅富户抗税,原来他们的法子就是一直赖账。
他前世也常想,臣子们不管倒也罢了,皇帝对这种明显对抗的行为为何也能视而不见?
毕竟这可不是偷税漏税,这是明目张胆地对抗朝廷。
如今听了程国祥一番话,他才明白,这个“抗”
,到底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