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限于我们三人知晓!
审计组内部…也可能有眼睛。”
他想起了王磊的提醒。
郑毅的反扑,绝不会只停留在井下。
数百米深的井下。
王磊在一处相对宽敞的运输大巷停下了脚步。
这里空气流通稍好,但粉尘浓度依然很高。
巨大的皮带运输机在不远处轰鸣运转,将乌黑的煤炭源源不断地输送向井口方向。
孙大奎暗暗松了口气,以为王磊累了要休息。
他连忙示意记录员递上水壶:“王专员,喝口水歇歇吧?这下面条件差,您多担待…”
王磊没有接水壶。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牢牢锁定在运输机驱动部巨大的电机和减箱上。
那里,本该干燥整洁的基座周围,竟然积着一小片浑浊的油水混合物!
而在电机散热风扇的防护网上,更是挂满了厚厚一层煤尘和棉絮状的油污混合物,几乎堵塞了一半的通风孔!
风扇运转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闷的、不正常的嘶哑。
王磊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地上的油水混合物,凑到矿灯下仔细捻动。
油质黑,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他又抬头看向那被油污堵塞的散热风扇,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
“孙处长,”
王磊站起身,声音透过沙哑的喉咙传出,在机械的轰鸣声中却异常清晰,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这台sdj-15o型强力皮带运输机驱动电机,油封泄露严重,散热风扇堵塞率目测过5o,电机运行温度严重标。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为什么没有停机检修?你们安监处的日常点检记录,是摆设吗?”
孙大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台运输机是主采区运煤的大动脉,郑毅为了“保产量”
,一直压着不让停!
点检记录?早就被他要求“灵活处理”
了!
他万万没想到,王磊的眼睛毒到这个地步,在昏暗嘈杂的环境里,一眼就钉住了这个要命的隐患!
“这…这个…”
孙大奎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就在这时!
“滋滋——砰!”
一声刺耳的、如同电线短路的爆响猛地从驱动部传来!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白烟猛地从电机散热口和堵塞的防护网缝隙中汹涌喷出!
浓烟迅弥漫开来!
“电机烧了!”
旁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矿工失声惊叫!
“快!
切断电源!”
王磊的反应快如闪电,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一步跨到旁边的控制箱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鲜红的紧急停止按钮!
“呜——”
巨大的皮带运输机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缓缓停了下来。
但驱动部冒出的浓烟却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臭氧味。
巷道里瞬间乱成一团!
矿工们惊呼着后退,有人慌乱地寻找灭火器。
孙大奎和他手下的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呆立当场。
浓烟中,王磊挺直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
他透过矿灯的光柱,冷冷地扫过呆若木鸡的孙大奎,最后落在那台还在冒烟的电机上。
昏黄的光线下,他安全帽下的脸庞冷硬如岩石,只有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刺破烟雾的钢钉。
井下的眼睛,比郑毅预想的,看得更深,更毒。
这把火,终究还是烧了起来,只是点燃它的,不是王磊,而是他们自己早已埋下的、被视而不见的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