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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静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放在被子外、打着点滴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
“技术科孙强科长已经提供了关于图纸异常、西七真实数据以及郑毅工作组施压的详细证词。”
陈志远继续道,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力量,“矿务局基建科原科长刘正国、时任副矿长钱伟明,以及恒远矿建的相关人员,工作组已经采取了措施。
现在最关键的,是你。”
陈志远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利:“你倒下前,护在怀里的笔记本,扉页上被重新描摹的七个字,我们都看到了。”
他顿了一下,声音更沉,“工作组调阅了老林生前的所有工作笔记。
他在‘11·7’矿难前,多次记录西三f12断层带顶板异常,并上报。
但当时的核查记录显示‘未见异常’。
结合三年前图纸被篡改的手法…我们有理由怀疑,‘11·7’矿难背后,同样存在人为掩盖技术隐患、干扰安全判断的严重渎职甚至腐败行为!
这是一个系统性、历史性的毒瘤!”
王磊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喉间传来一阵灼痛,监护仪上的心率数字瞬间飙升!
门口的一名纪委工作人员立刻警惕地向前半步。
王磊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剧烈的情绪波动,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那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燃烧着愤怒和悲怆的火焰!
陈志远伸出手,轻轻按在王磊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干燥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冷静,王磊同志。
你现在不能激动。”
他沉声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你手中掌握的关键线索,你现的图纸异常,你追查的方向,是撬开这层厚厚铁幕的关键钥匙!
但你现在必须保护好自己!
你现在的状态,正是某些人最希望看到的!”
王磊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喉间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强迫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他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还能活动的手,伸向床头柜上的纸笔。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钻心的疼痛。
陈志远立刻将纸笔递到他手边,并小心地帮他调整好角度。
王磊的手指因为虚弱和疼痛而微微颤抖。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捏住那支笔。
笔尖落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一个颤抖的墨点。
他深吸一口气(这动作又引一阵喉间撕裂般的痛楚),强迫自己集中全部意志力,控制住颤抖的手指,开始一笔一划地书写。
字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每一个笔画都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量:
图纸…深蓝…墨水…谁?
写完这三个词,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的汗水汇成小溪流下。
陈志远立刻拿起纸,仔细看着那三个仿佛带着血痕的字:“深蓝色墨水?图纸上被覆盖痕迹下残留的深蓝色墨水?”
王磊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眼神却无比肯定。
“好!
这条线索极其重要!”
陈志远眼中精光一闪,“我们会立刻追查深蓝色特殊墨水的来源和使用范围!
还有吗?”
王磊的手指再次颤抖着抬起笔,在纸上缓慢而吃力地继续书写:
档案…损毁…老张头…
“档案损毁?退休的档案管理员老张头?”
陈志远迅记下,“明白了,我们会排查档案损毁的真实情况,接触老张头。”
王磊的体力似乎耗尽了,手无力地垂落在床上,笔也滚落一边。
他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脸色更加苍白。
“够了,今天就到这里。”
陈志远果断地说,示意工作人员将纸笔收好,“你安心养伤,保存体力。
工作组会全力推进。
你的安全,我们负责。”
他站起身,对门口的两名工作人员沉声下令:“24小时轮班,寸步不离。
除陈教授医疗组和我本人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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