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更深的压力:“我知道你们辛苦,压力大。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讲政治、顾大局!
把周年祭办好了,把长山矿新面貌展示好了,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也是对你们工作最大的肯定!
省里,也会记住你们的付出和…配合。”
“配合”
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郑毅助手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无形的网已经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官场逻辑。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技术科长手里拿着一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报告,探头进来,目光快寻找着王磊。
“王专员在吗?西七的初步分析报告出来了,还有…您要的三年前西区部分巷道封闭工程的原始设计图纸和验收记录,档案室也调出来了。”
技术科长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坐在角落一直沉默的王磊抬起了头。
他刚才仿佛只是个旁观者,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无波,只有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像是在感受怀里那本被药茶浸湿的笔记本扉页的粗糙与湿冷。
郑毅的目光瞬间转向门口的技术科长,又缓缓移向王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冷意。
三年前的图纸?封闭工程?
王磊缓缓站起身,对郑毅的方向微微颔:“郑局,技术上的事,我去处理一下。”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他没有看周铁山投来的复杂目光,径直走向门口,从技术科长手中接过了那份报告和一卷陈旧的图纸档案。
图纸的卷宗很厚,边缘磨损,带着档案室特有的陈旧气息。
王磊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卷宗表面,感觉怀里那本湿透的笔记本似乎又重了几分。
周年祭的倒计时牌,鲜红的数字在无声跳动。
而水面之下,更深的褶皱正在悄然翻涌。
王磊拿着图纸,走向技术科临时腾出来的分析室。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郑毅要的是一个光鲜亮丽的“祭”
,而他要的,是深埋地底、可能牵扯更广的“真”
。
安全的路,每一步都踏在雷区之上,而官场的褶皱深处,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老泄水巷”
,或许比废弃的煤柱更加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