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白气,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着断裂的肋骨(攀墙时用力过猛),带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离开。
身后浓雾深处,仿佛随时会响起追兵的脚步声,或者“影子”
那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冰冷面孔。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握紧火铳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
裤兜深处那几片冰冷的纸灰,随着他的奔跑不断摩擦着大腿,提醒着他毁灭“证据”
的罪行。
但那张被吞入腹中的血书,却如同燃烧的炭火,灼烧着他的胃壁,也灼烧着他的意志。
王磊那张濒死的、青紫的脸,张老拐老伴绝望的哭嚎,徐长林那冰冷无情的目光…交替在他眼前闪现,如同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逼迫他在这条通往地狱的路上狂奔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梁,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平坦的山间谷地。
浓雾在这里似乎稀薄了一些。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晕和逐渐升起的惨淡月光,陈忠良看到了——
一座如同巨大白色坟墓般的建筑群!
几栋破败的、墙体斑驳脱落的苏式楼房,如同被遗弃的巨兽骨架,沉默地矗立在荒草丛生的谷地中央。
最高的主楼不过三层,黑洞洞的窗户如同骷髅的眼窝,大部分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参差不齐的尖锐边缘。
锈迹斑斑的铁门歪斜地敞开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几根断裂的水泥柱斜插在荒草中,上面缠绕着枯死的藤蔓。
整个区域散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荒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残留的刺鼻气味。
这里就是七号病栋!
那个传闻中的死地!
陈忠良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感觉双腿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些关于“疯子”
、“死人”
、“进去十个九个出不来”
的恐怖传说,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强迫自己冷静,躲在谷地边缘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后面,警惕地观察着。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风吹过破窗出的呜咽,如同亡灵的哭泣。
王磊让他来这里找什么?账本?证据?藏在哪里?这鬼地方这么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那片死寂的建筑群。
主楼?太显眼,目标太大。
旁边那栋只有一层、看起来像是仓库或者食堂的低矮附属楼?或者…最角落那栋几乎被荒草淹没、墙体爬满霉斑的独立小楼?它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门口挂着一块歪斜的、字迹模糊的牌子,惨淡的月光下,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斑驳的红色油漆字——
隔离病区-7
七号!
就是它!
陈忠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取下腰后的油灯,将罩着的破布紧了紧,只留下一条更细的光缝。
他猫着腰,如同最谨慎的盗墓贼,利用荒草和断壁残垣的掩护,朝着那栋死气沉沉的“7”
号独立小楼,无声无息地潜行过去!
每一步都踩在枯枝败叶上,出细微的声响,在他听来都如同惊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撞碎胸骨。
终于,他摸到了小楼那扇被木板钉死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
门被一把巨大的、锈死的挂锁锁着。
陈忠良眼中凶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抽出背后的砍柴刀!
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带来一丝奇异的力量感。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抡起砍柴刀,朝着那锈蚀的锁链连接处狠狠劈了下去!
铛!
!
!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死寂的夜里骤然炸响!
火星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陈忠良虎口麻,砍柴刀差点脱手!
锁链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锈渣簌簌落下,但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