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的村民都噤若寒蝉。
陈支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冲头顶。
他看到了徐长林眼中那赤裸裸的、将一切阻碍都视作草芥的冰冷意志。
王磊的命在他眼里是草芥,张老拐的脚,同样也是草芥!
只有打通道路,带走王磊,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是…是…徐处长…”
陈支书艰难地应道,声音干涩。
徐长林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审视他是否还有别的想法。
这目光让陈支书如芒在背,几乎站立不稳。
他裤兜里的手机,此刻仿佛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着他的大腿,随时会将他暴露。
就在这时,徐长林的视线似乎无意地扫过陈支书鼓囊囊的裤兜,又看了一眼他那部老旧的手机(徐长林自己的手机是更小巧的型号)。
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随意的、却让人心惊肉跳的试探:“陈支书,你这手机…信号怎么样?”
陈支书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被冻结!
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控制着面部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困惑和焦虑的表情:“信号?别提了徐处长!
这鬼地方,山高谷深的,信号时有时无,就剩一口气吊着!
刚才我还想打电话问问塌方那头的情况,死活拨不出去!
急死个人了!”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烦躁,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窗外浓重的雾气,仿佛在印证信号差的客观原因。
徐长林盯着他,眼神锐利如鹰,似乎在分辨他话语里的真伪和情绪的波动。
那几秒钟的沉默,对陈支书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撞耳膜的轰鸣声。
终于,徐长林的目光移开了,重新投向痛苦呻吟的张老拐,似乎暂时失去了对题”
的兴趣。
“信号差,就想别的办法!
传口信!
跑腿!
我要的是结果!”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再看陈支书,而是对身边的手下命令道:“你留在这里,协助陈支书清障!
我去塌方点看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卫生室,带起一阵冰冷的风。
那留下的手下,如同冰冷的石雕,目光毫无感情地落在陈支书身上。
陈支书站在原地,后背的冷汗已经冰凉一片。
裤兜里的手机,依旧滚烫。
他刚才的反应过关了吗?徐长林最后那句“信号差,就想别的办法”
,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的警告?
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刚刚站在悬崖边缘,一只脚已经踏空!
仅仅是因为徐长林暂时被张老拐的伤情和清路的急迫转移了注意力!
下一次呢?他还能有这样的运气吗?
那条加锁的短信,不再仅仅是一条求救信号,它成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一旦被徐长林现…陈支书不敢想下去。
他看向床上痛苦挣扎的张老拐,又想起那个躺在冰冷房间里的王磊。
一个是为了清徐长林的路而重伤的村民,一个是被徐长林追捕、濒临死亡的年轻人…
而他自己,这个只想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小村支书,此刻却被推到了风暴的最中心。
向左,是冰冷无情的权力深渊,粉身碎骨;向右,是那条混乱短信指向的未知漩涡,同样凶险莫测。
“陈支书,人手…”
那留下的徐长林手下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陈支书的思绪。
陈支书猛地一激灵,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巨大压力的疲惫笑容:“好…好…我这就去叫人!
这就去!”
他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他必须立刻行动,组织人清障,这是徐长林的死命令。
但同时,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绝境中滋生的藤蔓,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蔓延——他需要再次确认那条短信!
他需要知道,王磊胡乱按出的那些数字和破碎的字,到底指向哪里?“1…o…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