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
他难以置信地重复,声音干涩,“不可能!
我和郑国富一起下去的!
孙德海也在!
他…他当时状态不对!”
“矿难生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七分。”
男人语气毫无波澜,“根据东山县矿产局考勤记录和部分幸存矿工口述,你在当日上午十一点左右,因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矿区,返回县城。
有门卫和同车人员可以证明。”
轰!
王磊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
提前离开?证明?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就在井下!
就在郑国富身边!
就在那塌方生的前一刻!
孙德海那张惊恐扭曲的脸还在他眼前晃动!
“假的!
记录是假的!
有人篡改了!”
王磊激动地想撑起身体,剧痛让他再次跌回去,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他们在掩盖什么?孙德海!
一定是孙德海!
他当时就很不对劲!
还有郑国富!
他给我了求救信号!
s!
就在更深的…”
“更深的什么?”
中年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王磊的失言,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更加专注,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王磊猛地刹住话头。
s信号来自那部手机,来自那个废弃试验场的地下深处!
这和他“提前离开矿区”
的官方说法是彻底矛盾的!
说出来,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被动和可疑。
“更深的地下…矿道很复杂…我掉下去后…可能…可能被冲到了别的地方…”
王磊强行扭转话锋,声音虚弱,漏洞百出。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挣扎和隐瞒。
他没有追问,只是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出规律的、令人心头紧的轻响。
“三号军工试验场,代号‘深井’,六十年代末期建造,八十年代初因技术路线调整和经费问题废弃封存。
相关档案,保密级别很高。”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王磊解释,“废弃前最后一次例行维护记录显示,其地下深层结构曾因小规模地质活动出现应力异常,存在局部渗水隐患。
你掉进去的那条管道,是当年用于紧急泄压和排水的备用通道,入口在距离试验场主入口两公里外的山坳里,早就被塌方的山石掩埋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王磊脸上:“所以,一个‘提前离开矿区’的人,是怎么精准地找到那个被掩埋的入口,并恰好在地质活动加剧、导致废弃管道内渗水点扩大、形成局部塌陷和涌水时,掉进去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锁链,一层层缠绕上来,勒得王磊几乎窒息。
官方记录将他“摘”
出了矿难现场,却又将他“精准”
地定位在了一个尘封多年、充满隐患的废弃军事设施里。
这哪里是巧合?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要将他彻底钉死在“意外”
或者“别有用心”
上的巨网!
是谁?孙德海?那个神秘的“组织”
?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代表的、更深的力量?
“我…我不知道…”
王磊只能重复着这句苍白无力的话,巨大的冤屈和恐惧让他浑身冰冷。
“你不知道。”
男人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是相信还是嘲讽,“但有人知道。
有人需要你知道一些事,也有人需要你不知道一些事。”
他站起身,拿起那个搪瓷缸,走到窗边。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几棵光秃秃的行道树,景色单调压抑。
“王磊同志,”
他的声音透过窗玻璃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现在能躺在这里,是因为在你被现的地方,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
王磊的心猛地一跳。
男人转过身,目光如电:“孙德海。
东山县主管工业的副县长。”
王磊的瞳孔骤然收缩!
孙德海?!
他也被冲出来了?!
“他就在隔壁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