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的没有……”
实在看不下去的查理尼二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雕花的狮头被震得抖,怒吼道:“够了!
你们瓦莱家是有遗传神经病吗?一天不疯就浑身难受?”
庞岑?瓦莱突然收住脚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默默地扶起翻倒的椅子,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坐回原位。
脸上的暴怒瞬间褪去,开始面无表情地眼珠乱转,目光在云芙、布雷和查理尼二世之间来回扫视,像在盘算着什么阴私的勾当。
堡内的空气再次凝固,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鸦鸣,为这场闹剧添了几分诡异。
查理尼二世深深叹口气,胸腔里的浊气裹挟着陈年铁锈的味道喷出,在眼前凝成一小团白雾。
他抬头望着穹顶天窗漏下的微光,那光线斜斜地切过尘埃,照亮了空中飞舞的细小颗粒,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其他几个领主都走了吗?”
云芙?考尔指尖捻着一方丝帕,帕子上绣的金线已被泪水浸得暗,像褪了色的夕阳。
她平复着起伏的胸口,锦缎长裙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乌度?克劳兹天不亮就带着人走了;老冯格回了特克斯洛;霍亨?巴赫、伯纳?帕夏、安荣?伦尼都还在城里,不过他们好像有些紧张,保镖不离身。”
“当然紧张。”
查理尼二世愁眉不展地用指节敲着扶手,雕花的橡木出沉闷的回响,“铁格?瓦莱在议事厅遇刺,就像把一群疯狗关在铁笼里,现在血腥味散开来,个个红着眼,随时都会互相撕咬!”
庞岑?瓦莱正用银牙签剔着牙缝里的肉屑,闻言若无其事地插话,脚往桌腿上一搭,木椅出“吱呀”
的呻吟,仿佛不堪重负。
他吊儿郎当道:“王上,这事儿您干得可太漂亮了!
我以前因为铁格?瓦莱彻夜难眠,连我养的那些猎犬,都被他派人在夜里悄无声息弄死了——喉咙上的伤口比刀划的还整齐,一看就是老手。
您这是为帝国铲除了个大祸害!”
查理尼二世突然脸色涨红如烧红的铁块,唾沫星子喷溅在紫金色的锦缎长袍上,像落了几点肮脏的星子怒吼道:“谁他妈告诉你是我干的?他的死与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不知道是谁弄死了他!”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扶手上,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
庞岑?瓦莱瞪大眼珠,瞳孔里映着查理尼二世暴怒的脸,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犹豫片刻后,他声音里添了几分戏谑,像猫在逗弄老鼠:“可是他被杀死在迪比特的议事厅内啊——您的地盘,您的士兵。
而且迪比特的士兵还在屋顶浇了油点燃,火舌‘嗖嗖’地舔着梁木,差点把所有领主都烧成焦炭!
我想这个您很难解释清楚吧?”
“这些背后搞鬼的混蛋!”
查理尼二世咬牙切齿地骂道,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仿佛要将牙齿咬碎,“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扔去喂沼泽里的鳄鱼!
让那些畜生的骨头都被嚼烂!”
悔恨交加的云芙?考尔咬咬嘴唇,唇上的胭脂被啃得斑驳,露出底下苍白的底色。
她紧皱眉头道:“查理,我确实做了些防备——让士兵守在走廊,但屋顶浇油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查理尼二世无奈地摆摆手道:“说什么都晚了。
所有支持瓦莱家和丹家的各地势力,都会把账算在巨石城头上,和咱们决裂。
现在已经没了回头路。”
“不过万幸,帝国联军暂时还在咱们手里。”
庞岑?瓦莱有些洋洋自得地将脚搭在餐桌上,靴子上的泥点蹭在雪白的桌布上,像一幅丑陋的画。
他抖着腿道:“正好可以用雷霆之势横扫他们的尺椽片瓦,最后攻下特克斯洛那座邪恶起源之城,把他们的狗窝彻底烧了!”
查理尼二世死死盯着庞岑?瓦莱,眼神像鹰隼锁定猎物,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对方的皮肉:“你在胡说什么?”
庞岑?瓦莱冷冷瞟了眼查理尼二世,指尖“笃笃”
地敲着桌面,出有节奏的声响:“你们当时喝了老冯格的下了药的酒——那玩意儿能让人脑袋昏,像被浓雾罩住。
我猜你们就是被他摆了一道,其实他才是最大的祸害,藏在黑袍后面的毒蛇!”
云芙?考尔哼了声,银质耳坠随着动作晃出冷光,像两颗坠落的星辰:“你好像对他有点成见?”
庞岑?瓦莱望着默不作声的布雷?考尔,扬扬下巴,示意他说话:“我和我大舅哥铁锤上次去特克斯洛城,就被老冯格阴过一次。
不信你可以问他——那老家伙喜欢在酒里下迷药。
他还善于用各种手段迷惑人,养的死士不比我们瓦莱和丹家的少,个个阴狠毒辣还死心塌地,经常悄无声息取人性命,偷鸡摸狗一样。”
布雷?考尔搓搓脸,指腹蹭过胡茬上的冰碴,带来一阵刺痛。
他叹气道:“那次老冯格确实在酒里下了迷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