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笔!”
读完他眉头拧成疙瘩,指腹重重叩着“罪以立罚”
四字,墨痕在指下泛起毛边,声音沉:“这几句锋芒太露,怕是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那些领主本就对我怀恨在心,见了这般措辞,不在酒里给我下毒才怪。”
查理尼二世撇撇嘴,接过羊皮纸随手扔在嵌着珍珠母的桌面上,出“啪”
的轻响。
他重新铺开一张烫金边框的空白卷,鹅毛笔在指间转了个圈,墨汁在纸上洇出柔和的弧线,宛如新月。
霍亨?巴赫凑过去细看,见新诏中将“罪以立罚”
改为“协理纠偏”
,“惩勿泣语”
换作“勉力共赴”
,字里行间透着怀柔,这才满意地折成方块塞进怀中,抬手按在胸前躬身道:“吾王放心,臣定会不辱使命!”
小奥古斯塔的卫队长契卡急忙上前,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蹭出细碎声响,他扯了扯霍亨?巴赫的貂皮镶边衣襟,声音压得像埋在雪下的石子般暗示提醒道:“大人,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出行条件吧,咱们好歹准备上天。”
霍亨?巴赫紧皱眉头,瞟了眼卫队长契卡焦急的脸,抬手理了理皮帽上的白狐毛,狐尾扫过耳尖带着凉意:“时光如箭,哪容得这般拖延!
你看窗外的雪,落下来就化不了了,咱们的命数也一样。”
说罢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的皱纹,指腹碾过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
云芙?考尔突然瞥见霍亨?巴赫鬓角的沙白,像落了层早霜,与他肩头的貂毛几乎融为一体。
她心里竟为这个小奥古斯特年轻领主的早衰迹象莫名一酸,提起裙摆上前半步,裙裾上绣着的银线蔷薇在烛火下闪着微光:“印鉴牒文已下,也不差这天。
让弟兄们备足御寒的羊毛毯,再带上些冻伤药膏,路上才好周全。”
她说话时,壁炉里的松木柴“噼啪”
爆开火星,映得她眼睫上的绒毛都染上暖黄。
霍亨?巴赫挺了挺胸口,铁甲片碰撞出“咔啦”
声,像初春冰面开裂。
他望着云芙?考尔似乎有些尴尬抽搐的嘴角,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我们鲁姆图的汉子,总是追星赶月般往前奔。
虽然脚步有时不够快,靴底磨穿了也追不上太阳,但绝不会停在原地等死!”
同病相怜的云芙?考尔提着绣满蔷薇的长裙微微弯腰,裙摆扫过地面的狼皮地毯,泛起细碎的白绒:“希望您此去一路顺遂,如愿以偿。”
她的睫毛上沾着点壁炉的火星灰,像落了只细小的金蝶,说话时轻轻颤动。
查理尼二世用中指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银白的胡须间露出几点青黑。
起身时橡木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吱呀”
声,他腰间的金链晃了晃,坠着的鸽血红宝石在烛火下闪着暗红的光:“霍亨,出时间随你安排,只盼你早日归来,给我带回各领地的真实消息——别像那些呈报,净是些蒙眼骗瞎子的鬼话。”
霍亨?巴赫向查理尼二世和云芙?考尔深深弯腰行礼,披风在身后铺开如夜色。
直起身时已换上副刚毅神色,他转身边走边扬手大喊:“契卡!
带领两百骑兵在校场集合!
去库房搬三十捆熏鹿肉、二十袋燕麦饼,再带上十桶掺了香料的防冻麦酒!
咱们要巡察伟大的伯尼萨帝国每一处,为帝国查缺补漏、防微杜渐!”
喊声撞在石拱顶上,惊得梁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阳光中划出无数道银丝。
窗外的阳光恰好穿透云层,给城堡的尖顶镀上一层金辉,仿佛上帝伸出的手指,为这支即将踏入风雪的队伍,投下一道渺茫却温暖的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