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跟着蝴蝶夫人,穿过覆着金箔的门廊,踏入议事会餐厅——穹顶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光尘,映照着长桌上滋滋冒油的烤乳猪,猪皮在火焰般的烛台下泛着琥珀色光泽;红通泛黑的熏香肠堆叠成小山,油脂正顺着木盘边缘缓缓滴落;金黄的燕麦饼散着麦香,边缘烤得酥脆诱人;鲜香的鹌鹑汤在银锅中咕嘟冒泡,升腾的热气裹着香叶气息;一条条蒸雪鱼撒着翠绿的莳萝,雪白的鱼肉在灯光下仿佛会光。
乌度?克劳兹的眼睛瞬间被食物映得亮,他踉跄着扑到桌前,金属护腕撞在木桌上出“哐当”
声响,抓起油光锃亮的乳猪便往嘴里塞,油脂顺着嘴角滴落在破旧的披风上,出狼吞虎咽的“吧唧”
声。
其他逃亡贵族也蜂拥而上,指甲刮过瓷盘的刺耳声响与吞咽时的满足叹息混杂在一起,活像一群饿极的野狗。
霍亨?巴赫却立在阴影里,直到看着乌度?克劳兹吃到肚子高高隆起,像只胀气的蛤蟆般瘫进雕花椅中,才缓缓上前。
他这才摘下染血的手套,露出指节上未愈的伤疤,用银叉叉起一根熏肠——肠衣在刀叉下裂开时出“噗”
的轻响,暗红的肉糜混着香料碎屑被送入口中,他咀嚼时,头盔上的‘太阳花狼’浮雕在烛火下微微颤动。
蝴蝶夫人将洒着龙涎香的手帕按在鼻尖,坐到油亮的柞木长桌旁,锦缎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香风道:“慢慢吃,吃完还有。”
她说话时,耳垂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与水晶灯的折射光交相辉映。
霍亨?巴赫舀起一勺鹌鹑汤,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时,他收起依依不舍紧盯蝴蝶夫人的目光,抬眼望见角落里的波诺?巴巴罗萨——这位迪比特少领主嘴角挂着涎水,手指紧张地揪着桌布边缘,肥胖的脸颊在灯火下泛着蜡黄。
“夫人难道不让贵公子吃点晚餐吗?”
霍亨?巴赫的银勺碰在碗沿,出清越的声响。
蝴蝶夫人故作惊讶地轻“哦”
了声,仿佛刚注意到儿子。
她回头向波诺微颔的刹那,少年立刻扑向桌案,五指深深陷进雪鱼的嫩肉里,油脂顺着袖口滴在绣着家徽的马甲上,出贪婪的啃食声,鱼骨在他齿间碎裂的脆响让霍亨?巴赫不禁皱眉。
就在这时,餐厅大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曳。
霍亨?巴赫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新来者——蒙戈?帕夏的头巾浸透血污,安荣?仑尼的斗篷结着冰棱,手提阔剑的布雷?考尔铠甲裂着大口,洛铎?克劳兹的靴底还粘着冻泥。
“蒙戈?帕夏、安荣?仑尼、布雷?考尔、洛铎?克劳兹?”
霍亨?巴赫低声嘟囔,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沿,“今天真是冤家大杂烩?”
乌度?克劳兹和伯纳?帕夏见状猛地起身,金属座椅在石板地上拖出刺耳声响。
满身风尘的布雷?考尔扫了眼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向旁边的迪比特侍从动了动手指到:“换新的。”
侍从们立刻端来新的菜肴——烤鹿腿的油星溅在银盘上,热葡萄酒的蒸汽模糊了众人的面孔,新一轮狼吞虎咽的声响再次响起,刀叉碰撞瓷盘的脆响与咀嚼时的吞咽声交织成一曲饥饿的交响曲。
酒足饭饱后,餐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与酒杯碰撞的轻响。
霍亨?巴赫用匕剔着牙,刀刃反射的光映出他眼中的狡黠道:“伯尼萨的领主们几乎到齐了,就缺个老冯格、赛宾?伦尼和”
他突然收声,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群英荟萃!”
蝴蝶夫人的目光如冰锥般扫过众人:“你们为什么不去奎托姆避难?”
她的话语刚落,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风啸,仿佛在应和她的质问。
顿感不妙的霍亨·巴赫如鲠在喉,忙将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我们幸亏没去特克斯洛,否则这些父子亲人会失之交臂,战争总是让人朝不保夕,一别可能永不相逢。”
说罢向布雷?考尔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却好似陷入沉思般正用指节敲着桌面,毫不理会这个小奥古斯特的年轻领主。
已然吃饱喝足的布雷?考尔抹了把沾着肉汁的胡茬,血丝密布的眼睛看向蝴蝶夫人:“过去就过去了,庞岑?瓦莱可能也命不久矣。”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他后背感染溃烂,上次被射成刺猬时,还央求我妻子带人去照顾。”
蝴蝶夫人突然冷笑,粉钻项链在胸前起伏:“庞岑那个畜生把我丈夫打成残废时,”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烛光在她眼中跳动如火焰,“你们很多人都在场,却没人出手相助。
现在倒在他的城里大吃二喝。”
听着这位迪比特领主夫人似乎想要兴师问罪,坎帕尼领主洛铎?克劳兹转动着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暗红的痕迹到:“查理尼二世都没阻拦,”
他的声音带着嘲讽,“我们怎么能插手别人的家事。”
话音未落,餐厅外的风雪突然加剧,顺着门廊猛然袭入,让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