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怀抱,她瞪着灰黄色的眼珠,再次神志不清地激动尖锐道:“你们你们去了巨石城?阿基里塔斯砸了万生神像和神庙,你门闯大祸了!
这是闯大祸了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绝望,“你和那两个跟着你的恶鬼,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我那恶鬼般的儿子,当年就是因为触犯了神灵,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看着乔玛努努精神失措、语无伦次的模样,赫斯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放得格外柔和道:“祖母!
我们没去巨石城,也没有烧万生神庙,那些都是族人们传来的消息,我们不会去巨石城,您放心!”
说着弯腰捡起地上那个装着乌喉霜的绿松石银盒轻轻将银盒塞进祖母手中,指尖刻意放慢动作,让老人能清晰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乔玛努努握着银盒,粗糙的手指反复摸索着盒身上缠绕的藤蔓雕纹,似乎镇定了些许,可声音依旧恍惚:“你们你们还是吓到我了。
你比你父亲还凶残,杜布拉克?卡姆死了,他儿子阿基里塔斯也死了;卡萨?普帕姆死了,他儿子库尔楚也没活下来;本铎、查克达、亚赫拉一个个都没了,连沙美拉那个水妖都死了!
更不要说死在枯孤岛的那上万族人,你身边的人快死绝了!
还有赛恩斯,他居然也死在你手里?”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尽的绝望,“没有了巨石城的敌人,你却带着两个恶鬼要与神为敌!
你已经不是我的外孙了,你变成了更恶的魔鬼”
月光透过草屋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乔玛努努苍白的脸上,映出她眼角的泪痕。
赫斯望着祖母恐慌落魄的模样,心中像被钝刀割过,忙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抚道:“祖母,我一直都很小心谨慎,甚至愿意以身为俎,承受所有危险,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让鲁姆图人能好好活下去。
我也从来没想过与众神为敌。”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却让声音愈柔和,“我们就像在大浪里挣扎的小舟,虽然渺小,但我会拼尽全力权衡方向,不让它翻覆。
现在您可以带着族人安心过活,我明天再去西边一趟,把剩下的事情处理稳妥,以后就再也不用打仗了。”
乔玛努努颤抖着抬起手,摸索着捧住赫斯的脸——她的指尖布满老茧,划过赫斯脸颊上的伤疤时,动作格外轻柔。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去西边做什么?难道要杀光安卡图丛林里那些孤儿寡母吗?”
赫斯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草屋特有的松脂味,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我去边城,不是去打仗。
亚赫拉虽然被掳走了,但我曾答应过她,要帮她寻找哥哥帕图斯。
我会去归,族里的妇人会照顾好您的。”
“你血盟的兄弟帕图斯?”
乔玛努努突然冷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悲凉,“清泉口之事以后,他早就恨你入骨,怎么可能还认你这个兄弟?还有亚赫拉,她从小就暴戾乖张,被掳走也是她的宿命,你何必再去蹚这浑水!”
赫斯缓缓站起身,嗓子像被什么堵住,哽咽着说不出话,喘息片刻后努力镇定心神道:“天亮之前我得动身,您安心在部落,我很快就能回来。”
乔玛努努突然转身,双手慌乱地摸索着赫斯的肩头,泪珠顺着皱纹滑落,滴在赫斯的衣襟上:“你可以不去的我怕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担忧,像沼泽里的淤泥,裹住了赫斯的心脏。
赫斯扭过脸,望着祖母苍老恍惚却强装笑容的脸——她明明怕得抖,却还想安慰自己。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乔玛努努手背的泪痕,语气带着几分沉甸甸的温柔:“您再给我编个辫子吧,以前您说过,您编的辫子能保佑我平安回来。”
说着转过身,将脑后那束松散的头递到祖母面前。
乔玛努努的双手还在抖,摸索着解开赫斯的带,用麻绳重新在他那披肩中扎紧了个小辫,眼泪落在赫斯的头上,带着温热的温度啜泣道:“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做承诺了。
承诺就是枷锁,会把你拖进深渊的。”
湖岸边的雾气已经升起,淡白色的雾霭裹着湖水的咸腥,漫过脚踝时带着刺骨的凉。
科马恩带着几名浑身是纹身的沼泽人站在独木舟前——他的胸膛和手臂上,布满了像树藤般缠绕的伤疤。
当看到赫斯走来,科马恩上前一步沉声道:“赫斯,我们也随你去!
多个人,多份照应。”
赫斯扭过脸,目光落在科马恩那满是真挚的脸,轻声道:“你已经为乔玛家做了太多,这次就留在枯孤岛替我守护族人吧。
达姆度他们年纪小,性子又残暴,最近好像嚼食乌喉果过度,你多加束缚,不要让他伤了部落的人。”
科马恩点点头,又追问道:“如果他还是不听劝,再擅杀无辜呢?”
赫斯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远处雾中的芦苇荡,缓缓开口道:“尹更斯湖属于所有鲁姆图人,不是某个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