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泥水吞没。
树下,巫医费卡兹像头失控的困兽,浑身裹满黑泥,灰白的头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围着大树不停盘旋打转,枯瘦的手指抓挠着地面,尖叫道:“畜生!
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
快下来!
我要生吃你的肉,把你的骨头磨成粉泡进乌喉果汤里!”
喊到激动处,他甚至用拳头狠狠捶打地面,泥水溅得满脸都是,又突然瘫坐在泥地里,癫狂地哀嚎:“我诅咒你!
阿基里塔斯!
我要让你最爱的人亲手啃你的骨头,让你死无全尸,连沼泽里的咔吧虫都唾弃你!”
就在这时,一阵强劲的风突然从上空卷来,带着冷冽的水汽,吹得荆棘树的枝叶簌簌作响。
“报丧女妖”
嘉百丽展开巨大的黑翅,如同一片乌云,再次悬停在阿基里塔斯面前。
她通红的眼球里闪过丝复杂的光——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煞白的脸颊上却咧开贪恋的笑,口水顺着嘴角的尖牙不停流淌,滴落在费卡兹的头顶。
费卡兹被冰凉的液体惊醒,却愈疯狂。
他用指甲狠狠挠破自己的脸颊,鲜血顺着颧骨往下淌,在下巴处凝成血珠。
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用诡异的语调催眠,声音像蛇吐信般黏腻:“盘肠洞幽,魔螺号响,罪有罪尝,爱有所向——嘉百丽,你忘了吗?你爱的男人就在那儿!
是他把你推下来,快杀了他,用他的血洗清你的屈辱!”
嘉百丽猛地挥舞翅膀,黑亮的羽毛在空中划出残影,带起的风刮得阿基里塔斯脸颊生疼。
她呲牙出震耳的尖啸,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与愤怒,连远处水面上的浮萍都被震得微微晃动。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阿基里塔斯那双泛红的眼睛上时,扇动的翅膀突然顿住,动作渐渐变得迟疑,仿佛在对抗着什么。
树下的费卡兹见她犹豫,尖声怂恿,声音刺破风幕:“嘉百丽!
别傻了!
快吃了他!
这个浪荡的男人,当年就是他抛弃你,跟着那个‘妖兽之子’跑了!
他不值得你心疼!”
随即又转头冲阿基里塔斯嘶吼:“阿基!
你个蠢货!
快宰了这个女妖!
她早就背叛你了,和那个肥头大耳的培歌鬼混,后来被库尔楚活埋在泥里都是活该!
快咬她,用你的刀捅死她,别让她再缠着你!”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似陷入恍惚阿基里塔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嘉百丽额头毛茸茸的黑羽毛,柔软的触感像当年她递来的野莓,带着一丝温度。
眼眶渐渐红润,他声音沙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我看着你,心里会这么疼,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嘉百丽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突然出尖利的尖叫,凑上前用翅膀狠狠抽打阿基里塔斯。
可她的动作却带着迟疑,翅膀一次次撞在荆棘树的尖刺上,鲜血淋漓的羽毛落在阿基里塔斯的肩头,像一朵朵破碎的红玫瑰,沾着温热的血。
阿基里塔斯满身污血,被风吹得眯起眼睛。
他侧过脸,捏起一片带血的白色羽毛,上面还残留着体温。
突然,他伸手紧紧搂住嘉百丽的脖子,任凭她挣扎,指尖能感受到她脖颈处微弱的脉搏。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一定过得很难受吧今天,这些痛苦就结束了,我陪你一起。”
说着猛地勒紧胳膊,另一只手拔出腰后的鱼骨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对准了嘉百丽那布满羽毛的柔嫩胸口
树下,费卡兹已经癫狂到猛翻白眼、口吐白沫,他尖叫着再次抬头,却看到一个黑乎乎、肉乎乎的东西从树上掉下来——是那只一直缠着阿基里塔斯的短尾螈!
它圆滚滚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砸在费卡兹的脸上,“噗”
的声闷响,费卡兹眼前一黑,像袋破布般倒在泥地里,瞬间没了声息。
一切终于归于安静。
水面上,只露出一双碧蓝眼睛的短尾螈突然张开嘴,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音在空旷的小岛沼泽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不知过了多久,沼泽边的篝火再次燃起。
橙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周围的芦苇秆泛着暖光。
巫医费卡兹盘腿坐在火堆旁,额头上还贴着块泥巴,面前架着一口小铁锅,锅里的清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偶尔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疲惫,像在跟空气说话般道:“傻阿基,我再给你占卜一次,告诉你未来吧乌坎那斯人会因为争夺领之位自相残杀,最后全族覆灭;厄姆尼人两次袭击巨石城,中高层贵族死了一大半,用不了几年就会败落成废墟;边城因为兰德?考尔想当君王,会被战火烧成灰烬,土匪们会被吊在城门口绞死,狼人们会感染一种烂皮病,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