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饥渴感也缓解了不少。
他望向远处依旧弥漫的迷雾,雾气像灰色的轻纱般笼罩着沼泽,连远处的黑树林都变得清晰了些,不再有重影。
但因失血过多,他的神志依旧有些不清,开始絮絮叨叨道:“一提到巫医,我就会以为自己在梦里。
在我心里,亚赫拉才是真正的巫医,她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仿佛看到了亚赫拉的身影:“她能用细细的针缝合伤口,她那漂亮的鹿皮腰包里,装着各种各样的针——细的能缝衣服,粗的能补伤口。
后来她还会用粗大的鱼骨针,缝合我战场上受的大伤口,缝完还会在伤口上倒烈酒消毒,说流血是因为骨头饥渴,让伤口‘喝饱’酒,就不会溃烂了。
就像上次我后背中了好几支箭,她连夜帮我拔箭、缝合,虽然疼得我直冒冷汗,可最后伤口愈合得特别快,一点儿都没化脓。”
说到这里,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费卡兹一眼,语气里满是鄙夷:“可你呢?你只会拿些乌喉果和蟾卵,熬些让人产生迷幻的破汤,骗取族人们的鱼干、盐块,还有辛苦攒下的金沙。
我从小就被你荼毒,好几次都被你骗走了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蜂蜜,现在只要听到‘巫医’两个字,我就会气得不行,总觉得又要被你骗。”
费卡兹用沾满污泥的手,将湿冷的沼泽泥一把把抹在脚面的伤口上——墨绿色的污泥混着暗红的血,在他干瘪的脚背上结成丑陋的硬块,勉强止住了流血。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因疼痛而剧烈起伏,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瞟着眼神飘忽的阿基里塔斯,见对方神志仍有些恍惚,便壮着胆子,鬼祟地试探道:“我我能帮你彻底治疗断腿,免得你最后烂死在这沼泽里。
可现在没东西能绑住你那只烂脚啊——你连鱼皮裙都没穿完整,光着身子像个脱毛的野兽。
不如不如把你的断脚给我,我正好再熬锅补汤,就当是你付我救命的补偿,怎么样?”
“你还敢打我断脚的主意!”
阿基里塔斯猛地回神,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怒火取代。
他手中的鱼骨刀“噗嗤”
一声,再次狠狠扎穿费卡兹的脚心,刀刃穿透皮肉时,甚至能带出细小的骨渣。
“我腿现在疼得快要炸开了,快给我包扎!
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另一只脚也扎穿!”
费卡兹疼得浑身抽搐,双手死死抓着地面的泥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烂泥。
他不敢再耽搁,慌忙四下扒拉,最后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鱼皮裙——裙边早已被磨得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虫壳与草屑。
他颤抖着双手,将鱼皮裙撕成几条粗布,笨拙地将阿基里塔斯的断腿与残肢扎结实,布料勒得伤口生疼,却也暂时固定住了断脚。
费卡兹边包扎,边惊恐地哀求:“你都知道我的老底了,我就是用些幻药骗点鱼干、盐块,没真害过人啊!
何苦这样对我?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扎穿我的脚面了,再扎下去,我的脚就真要彻底废了!”
说完,他竟捂着脸,出一阵干嚎般的哭泣声,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泥,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黑痕。
看着费卡兹缩成一团、脏兮兮的可怜模样,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的阿基里塔斯却感觉眩晕再次袭来,他拼命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又左右看了看四周弥漫的迷雾——雾气似乎比刚才更浓了,远处的黑树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沼泽地的腐臭味也变得愈刺鼻。
他嘟囔着,语气里满是混沌:“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好像记得我已经死了,被沙坑里的怪物拖下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一把薅住费卡兹的头,将对方的脑袋死死压在自己身下,盯着费卡兹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灰色眼珠,手中的鱼骨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费卡兹的脚踝——“唰”
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割断了费卡兹的脚筋,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在阿基里塔斯的手臂上。
“你把我脚的方向都绑错了!
脚面冲后,走起路来更疼!
这是对你敷衍了事的惩罚!”
费卡兹被压得喘不过气,断裂的脚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的腿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了片刻,双眼猛地瞪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拳头,最后像摊烂泥般,垂死地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阿基里塔斯见状,急忙挪开压在费卡兹身上的身体,他摸着身边的拐杖,咬着牙,艰难地站起身。
刚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回身望去——只见费卡兹露着一颗黄的蛀牙,眼球凸得快要掉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阿基里塔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皮肉相连的地方已经开始肿胀,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黑色,显然是感染腐烂的征兆。
他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理亏,猛地用力晃动断腿,将那只仅靠皮肉连接的断脚甩到费卡兹身边,大声喊道:“这样就公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