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他指着那还在微微沸腾的小陶钵,“水都开了!
怎么叫失败了?!”
舒玉无奈地指着下面那个大陶钵:“您看,它裂了。”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承受生石灰反应放热的大陶钵底部,已经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
幸好石灰剂量不多,反应不算特别剧烈,陶钵才没有当场炸开,但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这……”
陈老将军看着那裂开的陶钵,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浑不在意,“裂个陶钵算什么?换结实的不就行了?铁锅!
对!
用铁的家伙什!”
舒玉却摇摇小脑袋,认真解释道:“陈爷爷,不是容器的问题。
是生石灰反应热量太大,太集中,普通的容器很容易损坏。
而且,这东西使用时很危险,若是操作不当,石灰粉溅到眼睛里或者皮肤上,会灼伤;若是密封不好,热气喷出也可能伤人。
剂量、包装、使用方法,都得仔细研究,确保安全才行。
不然,好东西可能变成伤人的玩意儿。”
她本意是想说明这技术的风险和难度,劝陈老将军别抱太大希望,从长计议。
谁知陈老将军听完,非但没有被劝退,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如洪钟:
“研究!
必须研究!
老子亲自盯着你研究!
需要什么?你说!
老子给你弄来!
人手?材料?要啥给啥!
老子就不信了,还能让个陶钵给难住?!”
说罢,他直接对身后的亲兵吼道:“听见没?去!
把老子的铺盖卷搬进来!
从今天起,老子就住这儿了!
啥时候把这‘自热包’给老子弄稳妥了,啥时候再说!”
舒玉:“……”
啊这?她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杨老爹看着老友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反对。
于是,陈老将军当真就在杨家住了下来,占据了钱师父的耳房,钱师父搬到杨家老宅那头去住。
接下来的五天,杨家小院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军工研基地”
。
陈老将军充分挥了他雷厉风行、要啥给啥的作风。
舒玉需要不同材质的容器?立刻让人去县里铁匠铺、陶器坊定制!
需要不同纯度的生石灰?石磊带着人亲自去窑上筛选!
需要尝试混合其他材料来控制反应度和温度?各种能找到的粉末、颗粒都被搜罗了过来!
舒玉则彻底投入到了“席研官”
的角色中。
她让顾九找来厚实的牛皮纸和防水的油纸,尝试制作不同厚度、不同层数的包装袋。
又反复试验生石灰与水的比例,以及是否加入沙子、黏土等惰性材料来缓冲热量,延长热时间。
陈老将军也不催,就天天搬个小凳子,坐在院子角落里,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朵竖得老高,时不时睁眼看看进度。
那两个贴身亲兵和石磊则成了舒玉的临时助手,帮着称重、混合、记录数据。
连杨大江和杨大川闲暇时也被抓了壮丁,帮忙打下手。
颜氏和元娘看着小孙女女儿整天围着石灰粉和瓶瓶罐罐打转,小脸上甚至蹭上了灰,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只能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给她补充营养。
经过无数次失败——不是温度不够,就是包装破损,要么就是反应太快太危险——在第五天的下午,舒玉终于拿着一个用多层厚牛皮纸和油纸紧密包裹、捆扎结实的扁平方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陈爷爷,阿爷,这个……应该可以了!”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一个方块的包装,将里面混合好的灰白色粉末(主要是生石灰和少量缓冲材料)倒入一个特制的、带卡槽的薄铁皮方盒中,然后加入适量清水,迅盖上带有气孔的盖子,再将一个装有冷水和面饼的带耳薄铁皮方盒坐放在铁盒的卡槽上。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铁盒内传来“嗤嗤”
的轻微响声,并有白色水汽从气孔中袅袅升起。
没过多久,那铁盒里的水便开始冒泡,翻滚,最终将里面的面饼彻底泡软、泡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