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
院子里忙碌的人们都被她的欢呼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杨老爹接过那叠纸，枯树皮般的手指仔细地摩挲着纸面，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和均匀的厚度，又对着光看了看。
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让顾九拿来笔墨，亲自蘸墨，在纸的角落试了试。
墨迹落下，并未迅晕染扩散，而是清晰地附着在纸上，线条边缘干净。
确实是好纸！
虽然比不上顶级宣纸，但绝对远寻常书写用纸，甚至比铺子里卖的一些中等纸还要好些！
厚实，耐磨，不洇墨，对于庄户人家和日常书写记账来说，已是上品！
“好。”
杨老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清晰的笑容，虽然很淡，却充满了欣慰和赞许，他看着眼睛红肿、却兴奋得鼻尖都冒汗的小孙女，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好纸。”
这三个字，如同天籁！
舒玉高兴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举着那些纸在院子里转圈圈，逢人便展示：“看！
我造的纸！
滑不滑？白不白？”
周婆子用围裙擦着眼角，又是心疼又是高兴：“哎呦喂，可算是成了！
小姐这些日子糟了多少罪啊……天天惦记着，人都瘦了一圈了……”
元娘也是又惊又喜，看着女儿那副兴奋得快飞起来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拿起一张纸对着光看，啧啧称奇：“这纸摸着还挺结实！
比咱买的那种一撕就破的草纸强多了！”
新来的刘李两家人也远远看着，脸上带着敬畏和好奇。
那刘家小孙子刘安更是睁大了眼睛，觉得这个能“变”
出纸来的小姐姐简直比戏文里的神仙还厉害！
整个杨家小院都因为舒玉的成功而弥漫着一种欢快的气氛。
大家都为这个聪明又执拗的小丫头感到高兴。
舒玉实在是太开心、太兴奋，巨大的成就感支撑着她早已透支的身体。
午饭桌上，她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她的造纸大业，计划着下次要改进哪里，要尝试不同的材料……然而，话还没说几句，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最终，小脑袋一歪，手里还抓着半个馒头，竟然就那么抱着饭碗，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彻底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这孩子……”
元娘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轻轻拿下她手里的碗筷，小心地将她软绵绵的小身子抱起来。
快步走回了东厢房，将她轻轻放在炕上，盖好薄被。
舒婷在一旁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睡着的姐姐，伸出小手指想戳戳她的脸，被元娘用眼神制止了，乖巧地缩回手，小声道：“姐姐，觉觉。”
舒婷似乎也感知到姐姐需要休息，出奇地安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睡得香甜的姐姐，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姐姐的脸颊，然后自己也打了个哈欠，依偎在旁边睡着了。
元娘坐在炕沿，看着并排睡着的两个女儿。
舒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咂嘴，翻了个身，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忽然嘟囔起来，声音模糊却透着无比的欢快：
“嘿嘿……银子……好多银子……嘿嘿嘿……都是我的……财啦……哈哈哈……”
竟是出了几声带着奶气的、略显“猖狂”
的梦呓笑声，显然梦到了造纸成功带来的“巨额”
财富。
元娘正准备给她掖被角的手顿住了。
听着女儿这充满孩子气的梦话，看着她即便在睡梦中依旧因熬夜而泛红的眼眶和略显憔悴的小脸，再想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痴迷、执着和辛苦，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和疼惜猛地涌上心头，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滴落在炕席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这孩子……才这么小一点……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又这么让人心疼呢？
睡梦中的舒玉对此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她“金山银山”
的美梦里，嘴角挂着甜甜的、满足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疲惫和付出，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