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蹿到颜氏身边,仰着小脸,“你们刚才在堂屋商量什么呢?是铺子要重新开张的事吗?”
果然,一提铺子和银子,立刻精准地戳中了颜氏此刻最关心的事。
她瞬间把对两个孙女那点“黏糊”
和“古怪”
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注意力立刻被拉回现实,枯树皮般的脸上重新堆叠起愁云。
“哼!
可不是嘛!”
颜氏没好气地把布老虎塞给舒婷,任由她抱着,自己则叉起了腰,对着舒玉开始倒苦水,声音带着浓浓的焦虑和不忿,
“家里这点破事刚理出点头绪,地里那点活计也勉强支应上了。
可你爹他们前脚刚下地,后脚就有人上门了!”
“谁啊阿奶?”
舒玉配合地追问,小脸上写满“求知欲”
。
“还能有谁!”
颜氏翻了个白眼,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来,“先是东街杂货铺的赵掌柜打伙计来问,咱们的‘精白面’啥时候再有货?接着是县学后巷那个开小食铺的吴娘子,亲自跑了趟,问能不能匀点‘白面’给她,价钱好说!
还有那个油滑的齐胖子齐万年!
也派人来捎话,话里话外打听咱家那‘稀罕面粉’的来路,说有多少要多少!
哼!
打量老婆子我不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想套话呢!”
她越说越气,枯树皮般的手用力拍着炕沿:
“回!
都让我给回了!
铺子没收拾,人手没归拢,拿什么开张?家里这点存粮还指不定够不够吃到秋收呢!
再说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肉疼,
“这些日子,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
买粮买药打点人情……光围城那会儿就不知道填进去多少!
只出不进,老婆子我这心啊,跟被剜了似的!
晚上睡觉都梦见铜钱长翅膀飞了!”
舒玉听着阿奶絮絮叨叨地抱怨,小脸上适时地露出“同仇敌忾”
的表情,用力点着小脑袋:
“就是!
银子只出不进可不行!”
可她的心神,却随着颜氏那句“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
,不由自主地、悄悄地……飘向了空间。
那厚厚一沓、沉甸甸的银票,被舒玉随手放在了茶几下的抽屉里。
那笔巨款,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隔着空间,隔着单薄的衣裳,烫得她心口突突直跳,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