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血腥气,刀子般刮过嶙峋的乱石堆。
犬牙交错的乱石坡后,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杨大江伏低身体,粗糙的手掌死死抠住一块风化的岩缝,脚掌在湿滑的苔藓上寻找着几乎不存在的落脚点。
身后,牛参将和三十个精挑细选出的悍卒,如同壁虎般紧紧贴附在陡峭的岩壁上,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山林里清晰可闻。
每一次挪动,碎石簌簌滚落,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荆棘撕扯着单薄的衣衫,留下道道血痕,汗水混合着岩壁的湿气,蛰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杨大江不敢回头,目光死死锁在前方那片被浓密藤蔓覆盖、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的黑暗缝隙——那是兽道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希望。
他胸腔里如同塞了一团火,灼烧着喉咙,每一次吞咽都带着铁锈味。
爹娘,元娘,毛毛……他用力甩头,将那温暖的影子强行压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快!
再快一点!
杨大江几乎是匍匐在地,粗糙的手指在冰冷的岩石和盘虬的老树根上摸索着,拨开一丛丛挂着霜刺的荆棘。
身后,牛参将亲自挑选的三十名精锐如同暗影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贴地跟随,皮甲摩擦着枯枝败叶,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空气里弥漫着腐叶和夜露的湿冷气息,远处鞑子大营隐约的喧嚣被山体扭曲成模糊的回响,更添几分死寂的压迫。
“停!”
杨大江猛地抬手,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他指尖拂过一块长满青苔、半嵌在泥土里的条石,石头上方,几根粗壮的藤蔓虬结缠绕,形成一个天然的、毫不起眼的拱形遮蔽。
“就是这儿!”
他侧身,示意牛参将看那藤蔓后黑黢黢的缝隙,
“兽道入口,得钻进去。”
牛参将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精光,凑近看了看,又伸手用力扯了扯那藤蔓,纹丝不动,果然结实隐蔽。
他满意地点点头,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杨大江背上,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好小子!
眼力毒!
前头带路!”
杨大江深吸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冷冽空气,率先矮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狭窄、散着霉烂气息的缝隙。
荆棘的尖刺刮过他的粗布衣裳,出嗤啦的轻响。
身后,精锐们鱼贯而入,动作迅捷而轻灵,如同滑入洞穴的蛇群,迅被黑暗吞没。
空间里,时间被小爱同学强行拖到了最慢的泥沼。
恒定柔和的白光下,那片编号s-o7的土豆田,却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默的绿色海洋。
舒玉和舒婷姐妹俩,正化身两只绝望的土拨鼠,在这片“海洋”
里奋力挣扎。
“噗嗤!”
舒玉手中的小铁锹又一次狠狠扎进松软的泥土里,用力一撬!
几颗沾着新鲜泥巴、圆滚滚、胖乎乎的大土豆应声滚了出来,沉甸甸地砸在田垄上。
大的足有成人脚掌大小,小的也有拳头大,表皮光滑,带着泥土的芬芳。
这本该是丰收的喜悦。
可现在,舒玉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喜悦”
淹死了。
她直起腰,想喘口气,眼前却猛地一黑,金星乱冒,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旋转。
一股尖锐的酸痛从尾椎骨沿着脊柱一路炸到后颈,腰更是像被无数根针反复扎刺,又酸又麻又胀,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原本白皙粉嫩的小手,此刻指缝里塞满了黑泥,指甲边缘翻起了毛刺,掌心更是被粗糙的木锹柄磨得通红烫,甚至起了几个小水泡。
“姐……我……我不行了……”
旁边传来舒婷带着哭腔的呻吟。
她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刚刨开的、散着泥土湿气的田垄上,小脸煞白,额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贴在皮肤上,胸口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
“这……这田垄是……是通往地狱的吗?怎么……怎么刨不到头啊……”
她抬起一只沾满泥巴、微微颤抖的手,指向眼前那片仿佛没有尽头的绿色秧苗。
视线所及,绿油油的土豆秧子依旧顽强地挺立着,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远处那片象征空间边界的浓雾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们的渺小。
【警告:s-o7土豆田西北角区域,块茎表皮松弛度已达78!
出安全阈值!
请宿主杨舒玉立刻前往处理!
】
小爱同学那冰冷无情的电子音,如同最精准的闹钟,在姐妹俩头顶毫无预兆地炸响!
角落里,那团蔫蔫的熊猫虚影蓝光急促地闪烁了几下,仿佛也跟着焦虑起来。
“闭嘴!
周扒皮!”
舒婷猛地抓起身边一个刚刨出来、沾满泥巴的土豆,恶狠狠朝着蓝光方向砸了过去!
土豆毫无阻碍地穿过虚拟影像,“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