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作响地冲出灶房,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前院凶狠地扫射:
“毛毛!
毛毛!
小猢狲跑哪儿去了?!”
刚才还在院子里擦头的小孙女,此刻连影儿都没了!
院子里,葡萄架下。
舒玉刚把擦过头的布巾搭在晾衣绳上,一抬眼就看见阿奶如同被点燃的炮仗,怒气冲冲地从灶房冲出来,目标明确地直奔自己,嘴里还吼着自己的名字,那架势活像要生吞了她!
“坏了!
秋后算账来了!”
舒玉头皮一炸,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阿奶这明显是捐粮加借粮的双重打击下彻底爆,要揪着她“藏粮”
的小辫子不放了!
空间里的粮食是能“变”
出来,可怎么解释来源?阿爷知道内情能挡一挡,可阿奶不知道啊!
这要是被阿奶堵住追问,她这小身板非得被阿奶摇散架不可!
电光石火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思考。
舒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瞥见墙角那个刚刚装过粮食、此刻空空如也、还残留着几根干草的柳条大箩筐!
那箩筐足有半人高,肚大口小,上面还盖着一层用来遮掩的、乱蓬蓬的干草!
就是它了!
舒玉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窜了过去!
她手脚并用,无比麻利地掀开箩筐口那层乱草,也顾不上里面还沾着粮灰和泥土,小身子一矮,哧溜就钻了进去!
随即飞快地把那层干草胡乱扒拉下来,盖在自己头顶和箩筐口,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连刚走到院中的杨老爹都只觉眼前一花。
她刚把自己“埋”
好,颜氏裹挟着怒气的脚步声就到了跟前。
“舒玉!
小猢狲!
躲哪去了?!
给老娘出来!”
颜氏叉着腰,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寂静的院子——葡萄架下空空如也,水井旁没人,耳房门开着……小丫头片子跑得倒快!
“哼!
定是躲回耳房了!”
颜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就朝耳房走去,脚步咚咚咚,带着一股子掘地三尺的气势。
耳房里,顾九正拿着块半湿的抹布,仔细擦拭着拔步床雕花围栏上的浮灰。
颜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带起一股冷风。
“顾九!
那小猢狲呢?是不是躲回来了?”
颜氏劈头就问,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屋里扫射。
“回老夫人,小姐……没回来啊。”
顾九放下抹布,垂手恭敬地回答,眼神清澈坦然。
“没回来?”
颜氏压根不信,浑浊的眼珠里精光四射,“那死丫头片子,滑溜得很!
定是藏哪儿了!
你把她藏哪儿了?说!”
她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顾九的鼻尖。
顾九哭笑不得,只得微微侧身让开,声音依旧平静:
“老夫人明鉴,奴婢真没见着小姐。
小姐许是……去寻婷小姐玩了?”
“少跟我打马虎眼!”
颜氏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舒玉那张拔步床吸引了过去。
那张床雕花繁复,床底又深又暗,床尾还有几个带铜环的小抽屉,简直就是绝佳的藏匿点!
“让开!”
颜氏一把推开挡在床前的顾九,力气大得让顾九踉跄了一下。
老太太弯下腰,动作麻利得不像话,枯瘦的手“刷拉”
一下就把床底垂到地面的挡布掀了起来,带起一股灰尘。
她探头就往黑黢黢的床底下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猢狲,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床底下能藏几石粮?嗯?”
床底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落满灰的旧匣子。
颜氏不死心,又直起身,目标转向床尾那几个小抽屉。
她蹲下身,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用力拉开第一个抽屉!
里面是舒玉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换季小衣。
颜氏看也不看,两只手伸进去就是一顿乱翻乱掏,仿佛那几件小衣裳下面能埋着金灿灿的谷粒。
“藏哪儿了?嗯?小猢狲把粮食藏哪儿了?”
抽屉被翻得哗啦作响。
顾九站在一旁,看着颜氏把小姐叠好的小衣服揉成一团乱麻扔出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强忍着没笑出声,只能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她心里默默为小姐那几件可怜的衣裳点蜡。
翻完一个,颜氏又去拉第二个抽屉。
这个抽屉似乎有点紧,颜氏用力一拽——“哗啦!”
抽屉整个被她拉脱了滑轨,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全倒了出来!
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点心(舒玉省下的口粮)、几颗圆溜溜的漂亮鹅卵石、几根褪色的头绳……还有一小撮黑乎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