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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阿爷走后盯着你阿奶伐好门!
咱家人回来前别给任何人开门!”
杨老爹摸摸舒玉的头转身带着周贵、周云大步流星出了门,舒玉看见祖父的背影比平日佝偻了三分,灯笼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随时会折断的枯木。
里正家的铜锣在村口炸响时,野人沟的半山腰已腾起几簇火光。
暗卫乙从后山摸上来,正看见铁柱举着火折子对着泼了松油的杨树林冷笑。
松油遇火即燃,火苗“轰”
地蹿起丈高,把他的脸映得像恶鬼。
“住手!”
暗卫乙的刀鞘砸在铁柱后颈,这个壮汉子应声倒地。
王赖子的两个赌友刚要跑,被暗卫乙的斧头劈断了去路——斧头刃擦着他们的梢插进树桩,木屑飞溅间,两人乖乖抱头蹲下。
野人沟北坡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杨老爹赶到时,暗卫乙踩着树梢拎下两个泼皮,德柱扑灭火堆旁的松油桶:
“逮着五个,铁柱那王八蛋溜了!”
火苗顺着枯草窜上杨树林,周贵父子挥着树枝妄想扑灭大火,火星子溅在周云光膀子上滋滋响。
“先砍树!
等人手够了挖个一丈宽的沟!”
杨老爹烟杆指挥若定,说完也挥着斧头砍起了树。
杨大江和里正带着二十多个壮劳力赶到时,暗卫乙和德柱他们已经把铁柱一行人按在地上。
松油桶滚在一边,火折子散落在老槐树脚下,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
那片被舒玉认错半年的杨树林正在火海里挣扎,火苗借着风势,像条红色的巨蟒往山顶爬。
“快!”
杨老爹大喊,
“帮忙把林子外围的树砍倒!
把火圈在里面,不能让火烧起来!”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斧头的“咚咚”
声、铁锹的“咔咔”
声在夜里格外响亮。
周贵和周云挥舞着斧头,像砍瓜切菜一样放倒一棵棵树;里正带着一队人把地上的草皮翻过来挖沟(类似隔离带),铁锹翻飞,泥土四溅。
山脚下,杨家的女人们围在院子里,颜氏望着山上的火光,眼泪止不住地流:
“真是作孽呀!”
“老天爷啊,咱杨家的日子刚见点起色,怎么就遭这么大的难”
“娘,别难过。”
刘秀芝搀住颜氏的胳膊,眼睛却盯着火光,
“爹和大江他们肯定能把火扑灭的。”
元娘也掺着颜氏的另一只胳膊:
“阿娘,地上凉先起来吧!
有阿爹在,会没事的!”
周婆子突然指着山上:
“起风了!”
众人抬头,只见火借风势,迅蔓延。
颜氏腿一软坐在地上:
“作孽啊”
暗卫甲站在门口,手按在刀柄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婶子,进去吧!
外头危险。”
元娘搀起颜氏,刘秀芝扶着周婆子,一行人慢慢走进正房。
正房里突然传来“咣当”
一声。
颜氏踢翻了脚边的铜盆,桌子拍的山响:
“王铁柱你个狼心狗肺的!
当年你娘在月子里没奶,是谁给你喂奶的?如今竟敢烧我家林子!”
她骂到激动处,唾沫星子飞溅,
“早知你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娘当年就该让你饿死!”
刘秀芝紧跟着补刀:
“还有那个王赖子!
还以为学了好,原是个烂了肺管子的!
今儿晌午还在灶房混饭吃,转头就帮着贼人放火?”
她攥紧了手中的剪刀,这是方才给舒婷裁衣裳时用的,此刻刀刃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等抓住他们,我非得在他们脸上刺个‘贼’字,省得祸害别人!”
听着颜氏和刘秀芝的咒骂声,舒玉急的团团转。
山火一旦烧起来非比寻常,也不知道杨老爹他们知不知道挖隔离带的方法,万一控制不住会不会有伤亡!
可自己只是个小孩子,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这干着急!
周婆子和凤儿已摸回正房,前者怀里抱着半旧的桑木扁担,后者攥着把磨得亮的菜刀。
周婆子往门框上一靠,扁担横在胸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