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杨家要雇长工?算我一个!”
“安静!”
老里正铜烟锅敲得石磨“铛铛”
响,
“怀玉仁义,得了贵人赏赐不忘乡亲。
今日雇人耕种,要的是踏实肯干的好把式!”
人群“嗡”
地炸了锅。
赵老汉挤到前头:
“我种了四十年地!”
“去去去!”
孙寡妇把他往后拽,
“去年秋收把你家麦子割得跟狗啃似的!”
“都静静!”
老里正铜烟锅敲得树皮直掉渣,
“杨家是雇人耕种的,不是耍嘴皮子的!
听听东家怎么说!”
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舒玉踮脚望去,十几双眼睛绿得似饿狼,有个老汉激动得把烟锅都咬断了。
“要四五个好把式,一日三十文,现钱现结。”
杨老爹话音未落,人群“轰”
地炸开。
纳鞋的扔了锥子,喂奶的摔了娃娃,七嘴八舌的声浪能把老槐树掀翻。
“我!
我男人一个人能犁三亩地!”
“放屁!
上回给李财主家干活睡到日上三竿!”
“杨叔选我!
我爹说我能顶两头骡子!”
老里正拐杖杵得地动山摇:
“都闭嘴!
听怀玉把话说完!”
转头冲杨老爹苦笑:
“你多担待,实在是穷怕了。”
杨老爹刚要开口,角落突然挤出个荆钗布裙的小妇人。
姚氏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声儿颤得像风里的蛛丝:
“女子女子能应工不?”
杨老爹来之前还真没想过,一时语塞。
姚氏生怕杨老爹不愿意急切的说:
“杨叔,我一天能锄两亩草,挑粪耕种都不比男人差!”
“我家两亩地已经耕种好了,一点都会耽误你家的活计!”
“我和我婆婆都能干活,算我一个人的工钱就行!”
“能!”
舒玉突然钻出来,
“只要干活不比男人差就能应工!”
“说得好!”
杨老爹与老里正对视一眼,捋须笑道:
“只要活计好,男女皆可。
不过先说好——”
烟锅往人群一指,
“偷奸耍滑的,自家地没侍弄好的,趁早歇了心思。
有意的后晌去杨家签契书!”
日头偏西时,杨家院里演起了大戏。
“张大你还有脸来?”
老里正拐杖差点戳破汉子鼻尖,
“前几天给赵员外帮工,往裤裆里藏麦种当谁不知?”
“李二麻子!
你爹瘫炕上几年了,自家田都荒了!”
“王赖子,你家地里耕种过了?”
舒玉蹲在枣树上看老里正骂人比戏台子还精彩。
细碎的点心渣洒在暗卫甲头上,惊得他刀柄都攥紧了:
“小祖宗,仔细摔着!”
最终在老里正主持下,定了三个庄稼把式一个姚氏一个杨四嫂子。
最终留下的五人像淋了雨的鹌鹑。
姚氏搀着紧张的腿软的杨四嫂子,三个汉子局促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搁。
舒玉捧着契书溜达过来,羊角辫上一晃一晃:
“签字画押喽!”
“慢着。”
杨老爹按住孙女的爪子,
“丑话说前头:二十亩地分五块,哪块庄稼长得差,工钱扣半;不用你们日日来,需要你们上工我会提前告知。
要是现偷懒耍滑的——”
烟锅往墙角粪叉一指,
“即刻走人!”
姚氏咬破指尖就要按,被刘秀芝拦下:
“使这个。”
递过盒朱砂印泥,
“都是苦命人,犯不上见血。”
暮色染红窗纸时,姚氏攥着契书按手印,眼泪把朱砂糊成了红云。
她五岁的闺女躲在门后偷看,姚氏抱着闺女:
“等娘领了工钱,你就不用饿肚子了!”
杨四婶子攥着契书又哭又笑,突然抽自己耳光:
“不是做梦真不是做梦”
杨大川蹲在廊下磨锄头,突然捅了捅兄长:
“你说爹咋想的?雇女人种地”
“女人咋了?”
刘秀芝拎着茶壶过来,
“女人比你差哪啦!
女人不是人?”
舒婷在摇篮里兴奋得直拍手,奶声奶气地“啊”
了一嗓子。
舒玉凑过去戳她脸蛋:
“小东西乐啥?等你大了也下地!”
月光漏进雕花窗,映得满室生辉。
杨老爹摩挲着那几张契书,突然对纳鞋底的颜氏道:
“赶明儿咱去县里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