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颜婶子命好,爷们儿疼人不说”
“长得俊俏不说身板也好,下地也是好把式,怪不得……”
“可不是?”
李婆子故意从田埂走过,袖口的银镯子晃得人眼花,
“听说大川媳妇把肉铺张屠户治得服服帖帖,这一家子,文的武的都占全了!”
杨老爹突然咳嗽一声,钉耙“咚”
地凿进冻土。
新翻的泥土混着骡粪的气息扑面而来,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几个妇人臊红了脸,红笑着说四散开来。
家里的灶棚此刻飘着皂角香。
颜氏蹲在井台边刷蒸笼,清水顺着木纹流成小瀑布,惊得躲在暗处的蚯蚓探头探脑。
元娘把舒婷背在背上,用背带拴好刚要伸手,被她用擀面杖敲了手背:
“月子里沾不得凉水,当你阿娘是摆设?”
“阿娘,我都出月子了……”
元娘看着婆婆利落地解开绑蒸笼的麻绳,
“再说了,您昨晚也没睡好……”
“那也不行!”
“当年我生你大江哥,三天就下地割麦,如今的不时就腰疼。
快把手擦干,用不上你!”
颜氏将蒸笼浸进木盆,皂角泡立刻裹住每一片竹片,递帕子的手却轻得像怕惊了怀里的奶娃娃。
颜氏起身把她按在日头下的凳子上还塞了两个草编的垫子在元娘屁股底下。
颜氏干活一向麻利,不过片刻之间就收拾好了那些家伙式儿,又开始马不停蹄的清洗做馅儿要用的蔬菜。
“阿奶,我来帮你一起洗!”
在柴房捣鼓了半天终于出了的舒玉也赶来了后院。
撸起袖子正打算和颜氏一起洗菜,结果被颜氏拎着领子赶到了一边。
“去去去!
哪里就用得着你了!”
“小姑娘家家的挨冷水做什么,伤了身子可是要受罪的!”
元娘和舒玉不让沾水,就在一旁帮忙择菜,颜氏负责清洗,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弄完了。
“行了,让它控控水,等后晌咱在剁馅儿吧!”
收拾好了几筐蔬菜,颜氏站起来捶了捶腰,看了看天色,又进了灶房。
元娘把睡着了的舒婷放在东厢炕上,用枕头围了一圈也来了灶房帮忙。
舒玉也在一旁吵着闹着要帮忙,颜氏被吵的头疼给她分配了剥葱剥蒜的活。
元娘看舒玉干的认真也笑着说:
“我跟阿娘好好学学做菜,总不好堕了阿娘的名声。”
“那还不简单,你想学我就把本事都教给你。”
说话间颜氏挽起袖子扫了一眼灶房的碗柜,卤肉的汤还有一小碗,小心的挖了一点点猪油放在锅中,放葱蒜花椒面炝锅。
再放入切成小块的土豆和白菜翻炒片刻,最后倒入肉汤添上少许的水,加盐和昨日剩下的一小块豆腐,三两下就烩菜就成了。
灶房里香味四溢,颜氏转头在烩菜锅上架上蒸笼,往笼里放了几个杂面馍馍,又从腌菜缸里捞了一小碟咸菜。
站在灶火边想了想又掀开锅盖往笼里放了三个白面馍馍。
颜氏心里盘算着:“今儿个两个暗卫小哥不在,家里两个男人下地出力气一人一个白面馍馍,元娘要奶孩子也得一个白面馍馍,她和舒玉吃杂面馍馍。”
可回头看到坐着小板凳认认真真剥蒜的舒玉心里又有些不忍。
“哗啦——”
舒玉把剥好的葱蒜倒进陶盆,蒜皮沾了满脸也浑不在意。
颜氏咬咬牙又从碗柜摸出一个鸡蛋,洗干净放进了蒸笼。
做好饭颜氏婆媳二人在正房唠着家常做针线等着杨家父子回来吃饭。
舒玉则被安排在一旁写字,一脸不情愿的舒玉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只盼杨大江他们快点回来解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