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来到后院,望着新建的灶棚,满心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头。
她几次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纠结与烦闷。
刘秀芝何等聪慧,一眼便瞧出了婆婆的异样。
她轻轻走到颜氏身旁,低声问道:
“阿娘,您这是怎么了?自打王婶子走后,您就一直不开心。”
颜氏叹了口气,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村里的闲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那王婆子竟四处编排我和钱师父,说些个不堪入耳的话,我活了大半辈子,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杨家父子和钱师父听闻,顿时怒目圆睁。
杨大川气得满脸通红,手中的锤子重重砸在木头上,吼道:
“这王婆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看我不找她算账去!”
杨大江也是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眼中满是怒火:
“这等谣言,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师父更是懊悔不已,老脸涨成猪肝色自责道:
“都怪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给嫂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对不住!”
说着,便要向颜氏下跪赔罪,颜氏连忙拦住:
“钱师父,这怎么能怪您呢!
是那起子嚼舌根的人可恶!”
杨老爹深吸一口气,沉稳地说道:
“此刻出去解释,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咱们行事光明磊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老爹吧嗒两口旱烟,浑浊的眼珠子突然精光四射:
“秀芝,当年跟你爹走镖,可学过拳脚?”
刘秀芝微微一愣,随即挺直腰杆,拍了拍结实的胳膊。
自信满满地说:
“虽说跟我哥哥们比不了,个婆娘我还不放在眼里!”
“成!
"
烟杆往腰后一别,老猎户的杀气漫出来,
“明日你带毛毛去村口晃悠,听见哪个嚼舌根只管拿人”
转头从箱底翻出个铜哨塞给舒玉,
“卯足劲吹这个!”
舒玉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连忙附和:
“对对对!
绝不能让她们欺负阿奶!”
她心里清楚,这世道对妇人严苛,若是阿奶的闲话传得满天飞,后果不堪设想。
就像自己的便宜娘亲,不过是落水被杨大江所救,就不得不退掉上京的亲事嫁到这庄户人家来。
阿奶若是被这流言重伤,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杨家众人便早早起了床。
草草吃过早饭,舒玉就被刘秀芝抱着出了门。
出门前,杨老爹千叮咛万嘱咐:
“毛毛,莫要害怕。
若是你婶婶和别人打起来,你只管跑到安全的地方吹哨子。”
舒玉拍着胸脯,脆生生地回道:
“您就瞧好吧!”
刘秀芝抱着舒玉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小丫头胸前挂着锃亮的铜哨,活像只机警的土拨鼠。
日头爬过两竿高,终于等来王婆子挎着洗衣盆扭来。
“哎呦杨二家的!”
王婆子绿豆眼滴溜溜转,
“大正月里抱着娃喝西北风呢?”
刘秀芝掐着舒玉屁股示意,小丫头立刻瘪嘴:
“婶婶说带我看捞鱼”
“这处河湾是暖水冬日倒是不上冻,可未必有鱼呀!”
王婆子假意搀扶,趁机摸舒玉怀里的饴糖。
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吹得路边的枯草沙沙作响。
两人等了许久,那几人却在闲话家常,不见有人说颜氏的闲话。
舒玉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凑到刘秀芝耳边对刘秀芝说:
“婶婶,要不您去河湾假装捞鱼。
我若是听到闲话,就短吹一下哨子。”
刘秀芝觉得这主意不错,
“婶婶,我想要鱼!”
刘秀芝顺势往河湾走,留下小丫头坐在石磨上晃腿。
她刚走到河湾,装模作样地挽起袖子,准备捞鱼,那几个婆子就迫不及待的八卦起来。
“你听说了吗?杨家那颜氏和钱师父,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
我还听说钱师父天天往杨家跑,也不知道在干啥。”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那闺女在这儿呢,咱们这么说,她会不会听见啊?”
又一个声音有些担忧地问。
“她一个小娃娃,懂什么!”
第一个声音满不在乎地说,
“我看那钱师父和颜氏,指不定在杨家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几个长舌妇很快凑过来。
赵寡妇捏着舒玉的羊角辫:
“小丫头,钱老汉昨夜可宿在你家?”
“说话呀!
哑巴了啊!”
“这小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