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获准,仿佛卸下了最后一重枷锁。
顾廷烨和明兰开始着手准备返回真正的故乡——宥阳。
不同于上次从京城退隐到此处的庄园,这一次,是真正的落叶归根,是彻底告别权力场,回归家族根源之地。
消息传开,庄园内外不免又是一番动静。
下人们心思各异,有愿意跟随主家远赴他乡的,也有故土难离或另有打算的。
明兰拿出厚厚的身契和积蓄,愿意跟随的,重重有赏,并承诺妥善安置其家人;不愿去的,则放丰厚的遣散银,归还身契,并为其写好荐书,助其另寻出路。
一番整顿下来,只留下了最忠心可靠的一批老人和护卫。
“知否女学”
的处理,则更需费心。
这是明兰心血所在,绝不能因她的离开而荒废。
她早已未雨绸缪,这些年着力培养的婉娘等几位第一批学生,已然能够独当一面。
明兰将女学全权托付给婉娘,并将大部分积蓄投入其中,作为女学日后运行的基金,确立了新的管理章程,确保其能继续办下去,惠及乡里。
女学的孩子们和乡民们得知夫人要离开,都十分不舍,送行之时,哭声一片,明兰亦是洒泪告别,再三叮嘱方止。
处理完诸般杂事,已是深秋。
顾廷烨变卖了此处的田庄和部分不易携带的产业,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金银票证。
行李车辆准备了十多日,虽力求精简,但一个侯府的底蕴终究非同小可,各类书籍、字画、惯用器物、珍藏之物,以及大量预备回宥阳安家置业的金银,依旧装了十数辆大车。
启程那日,天还未亮,车队便已准备就绪。
顾廷烨换上了一身靛蓝色的细布直裰,明兰也是荆钗布裙,打扮得如同富足的寻常士人夫妻,唯有眼神气度,依旧不凡。
团哥儿则兴奋又好奇地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看着外面。
没有惊动太多人,车队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居住数年的庄园。
顾廷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院落和旁边书声琅琅的女学,目光复杂,有怀念,更有释然。
明兰轻轻握住他的手,温然一笑。
前路漫漫,但方向,是家的方向。
一路无话。
因着车队庞大,行程并不快,如同游山玩水般,缓缓而行。
顾廷烨彻底放下了所有心事,兴致好时,会骑马与护卫并行,观赏沿途秋色;累了,便回到马车中,与明兰和女儿说笑闲谈,或是教团哥儿认读沿途碑刻地名。
遇有名胜古迹,还会停下来游览一番。
这种完全脱离政务、随心所欲的旅程,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只觉得浑身筋骨都舒展开来,连呼吸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明兰亦是如此,她看着丈夫眉宇间日渐舒朗的皱纹,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笑脸,只觉得心中满足安宁。
她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与顾廷烨规划回到宥阳后的生活,哪里盖房子,哪里种花,哪里开辟一小片菜园。
历经一个多月的行程,车队终于抵达了宥阳地界。
顾家的老宅早已收到消息,族中长辈和留守的仆人早已将老宅打扫干净,但顾廷烨和明兰并未选择住在拥挤的老宅。
他们早已看中了城外一处依山傍水、风景极佳的坡地,提前派人回来买下了大片土地,并已雇工开始兴建新居。
暂时安顿在老宅后,顾廷烨和明兰便全身心投入到新家的建设中。
顾廷烨亲自参与设计,绘制草图。
他不要那种侯门深院的拘谨格局,而是要一座开阔、舒适、能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庄园。
白墙黛瓦,飞檐翘角,保留了江南建筑的精致,却又更加轩朗大气。
明兰则负责内部格局和园林布置。
她规划了宽敞明亮的书房,藏下他们所有的书籍;设计了临水的美人靠,可以赏荷观鱼;开辟了巨大的厨房和储藏室,满足她研究美食的爱好;更是留出了大片空地,准备将来给团哥儿做闺房和绣楼。
她亲自指挥花匠,在房前屋后种上了四季常青的树木和各色花卉,移栽了老梅、金桂、玉兰,辟出了竹园、药圃,甚至还特意留了一小片田地,准备自己耕种些瓜果蔬菜,体验田园之乐。
工匠们按照主人的意思,精心施工。
历时近一年,一座掩映在绿树繁花之中、既雅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庞大庄园终于落成。
没有汴京侯府的威严显赫,却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暖与诗意。
搬入新居的那一日,天气晴好。
顾廷烨携着明兰和团哥儿,漫步在属于自己的庄园里。
但见屋舍俨然,廊庑回环,庭院深深,花香袭人。
远处青山如黛,近处溪水潺潺。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带来阵阵清凉。
团哥儿兴奋地在草地上奔跑,追逐着蝴蝶。
顾廷烨与明兰相视一笑,携手走上后院一处高高的露台。
从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