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的硝烟散尽,留下的是一片吏治清明、民生复苏的沃土。
顾廷烨治理有功,圣心大悦,一道旨意将其调回汴京,入枢密院任副使,权柄更重,真正成为了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澄园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这一次,伴随顾廷烨归来的,是更加煊赫的权势和更为稳固的圣眷。
澄园内,经历了外任的风雨锤炼,愈显得底蕴深厚,从容不迫。
明兰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规矩严明,处处透着侯府应有的气度与章法。
夫妻二人历经磨难,感情愈深厚,一个眼神交汇,便已心意相通。
日子仿佛驶入了平静而温暖的港湾,安宁而美满。
然而,这份平静在一个初夏的清晨被悄然打破。
这日,明兰起身时,忽觉一阵莫名的恶心眩晕,扶着妆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起初只以为是昨夜贪凉,偶感不适,并未十分在意。
然而接连几日,这症状非但未减,反而添了嗜睡、口味改变(突然极想吃酸渍梅子)的毛病。
丹橘和小桃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嘀咕,又惊又喜。
丹橘大着胆子,悄声提醒:“夫人,您这月的月信…似乎迟了有七八日了……”
明兰正拈着一颗酸梅要往嘴里送,闻言手指一顿,愣在当场。
她细细回想,近来忙于安置回京诸事,竟未留意。
此刻被丹橘点破,心中猛地一跳,一个模糊却令人悸动的念头悄然浮现。
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依旧镇定:“许是近日忙碌,有些失调了。
先不要声张。”
虽如此说,却悄悄吩咐丹橘,去请常来府上请平安脉的、口风极紧的老太医过府一叙。
老太医须皆白,手指搭在明兰腕间细细品了许久,花白的眉毛微微抖动,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由衷的笑容,起身对着明兰深深一揖:“恭喜夫人!
贺喜夫人!
这是滑脉!
如盘走珠,流畅有力,依脉象看,已近两月了!
夫人这是有喜了!”
尽管已有预感,但当确信的话语从太医口中说出时,明兰还是觉得一股巨大的、滚烫的喜悦猛地冲上头顶,让她瞬间有些晕眩。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然孕育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一种奇异而柔软的情愫在心间弥漫开来,让她眼角微微湿润,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多谢老先生。”
明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维持着主母的端庄,“还望老先生暂时……”
“夫人放心,老夫省得,未满三月,不宜声张,老规矩了。”
老太医笑呵呵地捋着胡须,又仔细叮嘱了许多安胎注意事项,方才告辞。
送走太医,明兰独自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细密的竹帘,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她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份隐秘的悸动,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和幸福感填满。
这是她和顾廷烨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命运对她历经坎坷后最珍贵的馈赠。
傍晚,顾廷烨回府。
他今日在枢密院似乎遇到了棘手的军务,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惯常的冷峻。
脱下官袍,换上家常的墨色直裰,他习惯性地走向书房,却见明兰并未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等他,或是打理家务,而是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就着夕阳的余晖,低头缝制着一件小小的、看不出款式的柔软衣物。
神情专注而温柔,周身笼罩着一层静谧的光晕。
顾廷烨脚步一顿,有些诧异。
明兰女红虽好,但除却必要的针线,平日并不常亲手做这些。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顶,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慵懒和暖意:“在做什么?怎地突然有兴致做这个了?”
明兰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身上淡淡的皂角清气,心中一甜,放下手中的针线,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明亮而羞涩的光芒。
她拉起他宽大粗糙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顾廷烨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掌心下那片温软,以及明兰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喜悦与郑重的光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素来深沉锐利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明兰…你…你是说…”
他的声音骤然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惶恐的期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那里得到最确切的答案。
明兰看着他难得一见的、近乎傻气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轻快而肯定:“嗯!
太医今日来请过脉了,快两个月了。
仲怀,我们要有孩子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
顾廷烨喃喃地重复着,仿佛第一次听懂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