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短暂的“青天”
之下,涌动着更深的暗流。
顾廷烨的雷霆铁腕如同捅了马蜂窝,那些盘踞在禹州财富与权力链上的既得利益者,在短暂的惊惶之后,迅集结起来,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周家的轰然倒塌,刘成的暂时失势,并未让这些根深蒂固的豪强胆寒,反而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的疯狂反扑。
一场针对顾廷烨夫妇的、全方位的阴险围剿,在黑暗中悄然展开。
政务上的刁难当其冲。
顾廷烨下令暂停赋税、废除苛捐的政令刚刚颁布,州衙户房、工房、刑房等要害部门,竟一夜之间“瘫痪”
了大半!
掌管户籍田亩的老吏员“旧疾复”
,卧床不起;负责厘定新税则的书吏“家中有急事”
,告假还乡;就连掌管仓库钥匙的库大使也“不慎”
跌伤了腿。
留下的胥吏,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办事拖沓,阳奉阴违。
重新厘定税则、核查田亩的工作陷入停滞,政令根本无法顺畅推行到下面的县乡!
更棘手的是,几份关于顾廷烨“擅停国赋”
、“收买人心”
、“意图不轨”
的匿名奏折,如同毒箭般射向了汴京。
奏折中罗织罪名,将顾廷烨暂停赋税、废除苛捐之举污蔑为收揽民心、图谋割据;将他锁拿周扒皮、查抄豪强产业,说成是排除异己、中饱私囊;甚至捕风捉影,暗示他与流窜的“过山风”
匪帮有不清不楚的勾连!
这些奏折,如同跗骨之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禹州城内,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先是粮价、盐价如同脱缰野马,在几家大粮商盐商的“默契”
操纵下,一日数涨!
恐慌的百姓挤满了粮店盐铺,推搡踩踏事件频。
官府虽出面干预,勒令平价,但那些粮商盐商要么阳奉阴违,只拿出少量陈粮敷衍;要么干脆关门歇业,囤积居奇!
市面上谣言四起,说是顾侯爷断了商路,惹怒了神明,禹州要大旱三年,颗粒无收!
恐慌如同野火燎原。
紧接着,城中各处开始出现地痞流氓聚众滋事!
他们砸抢零星开业的粮店,哄抢小商贩的货物,甚至故意在州衙附近的街市纵火!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哭喊声、叫骂声、打砸声此起彼伏,整个禹州城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衙役捕快人手不足,疲于奔命,根本弹压不住!
混乱中,更有煽动性的流言在人群中传播:
“顾廷烨是灾星!
他一来,禹州就没好日子过!”
“官府要饿死我们!
抢啊!
不抢就等死吧!”
州衙内,气氛凝重如铅。
顾廷烨坐在澄心堂内,面前摊着石铿和赵冲送来的紧急军报和城内混乱的线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外面街市的喧嚣和火光,仿佛透过厚重的墙壁传了进来。
“侯爷!”
赵冲盔甲上还沾着烟灰,急声道,“城内多处骚乱!
衙役根本弹压不住!
团练营新兵尚未整训完毕,强行弹压,恐激起更大民变!
末将请命,带亲卫营入城!”
“不可!”
石铿立刻反对,“亲卫营入城,刀枪无眼,一旦见血,正中那些幕后黑手下怀!
他们就是要将水搅浑,逼侯爷对百姓动刀!
届时,‘暴虐’之名坐实,朝中弹劾更甚!”
顾廷烨紧攥着拳头,指节白。
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对手的毒计?用混乱和民怨来绑架他!
若弹压,便是滥杀无辜,授人以柄;若不弹压,任其展,禹州城将彻底失控,他这知州威严扫地!
就在这进退维谷、焦灼万分的时刻,芷兰轩的门帘被轻轻掀起。
明兰走了进来,她依旧一身素净的家常衣裙,髻整齐,脸上并无太多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的凝重。
她手中拿着一份誊抄的名单和几张揉皱的纸条。
“仲怀。”
她走到顾廷烨身边,将名单和纸条放在案上。
顾廷烨抬眼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
“粮价盐价暴涨,源头在城西‘丰裕号’粮行东家钱万贯、城南‘四海盐栈’掌柜孙四海,以及他们背后串联的七家商号。”
明兰指着名单上几个被朱笔圈出的名字,“这几人,皆与周家、刘成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勾连,更是此次囤积居奇、煽动恐慌的幕后推手。”
她又拿起那几张纸条:“至于城中聚众闹事的地痞流氓,也并非无主游魂。
他们的头目是城北‘黑虎帮’的吴癞子和‘花胳膊’张彪。
这两人,明面上是街面混混,实则受雇于城南富商李茂才。
而这个李茂才,”
明兰的手指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