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狮子也缺了半只耳朵,显得颇为颓败。
衙门前的小广场上,散落着垃圾和枯叶,几个衙役歪戴着帽子,靠在墙根下打盹,直到车队行至近前才被同伴慌忙踢醒,手忙脚乱地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茫然和畏惧。
顾廷烨翻身下马,玄色大氅在风中扬起一道冷冽的弧度。
他并未理会那些慌忙行礼的衙役,目光锐利地扫过府衙斑驳的围墙和略显破败的门楣,最后落在那块同样黯淡无光的“禹州府衙”
牌匾上。
“开门。”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沉重的府衙大门在刺耳的“吱呀”
声中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同样显得陈旧和灰暗的公堂院落。
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劣质墨水和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廷烨大步踏入府衙,明兰也在丹橘、小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裹紧了身上的银狐斗篷,站在顾廷烨身后一步之遥,沉静的目光同样打量着这座即将成为他们“战场”
的州衙。
她看到公堂上积着薄灰的案几,看到廊柱上剥落的朱漆,看到那些垂手肃立、眼神却飘忽闪烁的衙役书吏。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霉味,还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腐朽和怠惰气息。
“夫人,”
小桃看着眼前这破败的景象,忍不住低声道,“这…这地方怎么住人啊?”
明兰的目光却越过破败的表象,落在那些官吏闪烁的眼神和衙役懈怠的姿态上。
她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声音平静而坚定:“破败的是屋舍,可怕的是人心。
屋子破了可以修,人心若朽了,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抬眼看向前方丈夫挺拔如松、散着凛冽气势的背影,心中一片澄明。
禹州,这座被遗忘在帝国北疆的泥潭之城,它的黑暗与腐朽,已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顾廷烨的战场在府衙公堂,在军营校场,在剿匪的刀光剑影中。
而她的战场,在这座破败的府衙后院,在禹州错综复杂的士绅关系网里,在那些麻木而绝望的百姓心中。
征服这座城池的战役,从踏入府衙大门的第一步,便已无声地打响。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腐朽的味道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挺直脊背,跟随在顾廷烨身后,一步步走进了禹州府衙的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