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而微微收缩!
“……腊月廿三,小年祭灶。
随老爷太太入宫朝贺。
宫阙巍峨,贵人如云,惶恐不敢抬头。
偶闻席间贵妇低语,提及‘荣妃娘娘’似与扬州旧事有涉,心下一惊,未敢多听……”
荣妃娘娘?扬州旧事?盛明兰的手指停在这行字上。
她记得卫姨娘就是扬州人!
盛纮似乎也曾在扬州做过官!
这“扬州旧事”
是什么?为何会让卫姨娘“心惊”
?
“……四月十六,阴雨。
林氏院中丫鬟云栽,与嬷嬷是同乡。
今日私下寻我,神色慌张,塞给我一枚玉扣,言道是‘那位’之物,恐有大祸临头,求我设法转交其家人。
我……我胆小,不敢应承,只匆匆将玉扣藏于妆匣夹层。
心中惴惴不安……”
“……五月初五,端午。
府中设宴,老爷似有烦忧,席间与心腹幕僚低语,隐约听得‘宫中’、‘站队’、‘谨慎’等语。
林氏巧笑倩兮,频频为老爷斟酒,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视席间众人,令人不寒而栗……”
“……九月十二,晴。
惊闻云栽投井!
府中传言是失足,然……前日她才偷偷寻我,神色惊惶……嬷嬷暗中打听,言其死状蹊跷,颈间似有指痕!
我心如擂鼓,夜不能寐。
那枚玉扣……莫非是祸根?‘那位’……究竟是谁?与老爷……与宫中……又有何关联?”
字迹到这里,开始变得有些凌乱,透出书写者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后面几页,记录越简短,充满了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和对腹中孩儿的挂念。
“……腊月十八,腹痛……恐是要生了……嬷嬷,我怕……若有不测,囡囡……铜盒……”
最后几行字,墨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不清,只留下无尽的悲凉和未尽的恐惧。
盛明兰合上那本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手札,小小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紧紧攥着那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来自生母的温度。
真相!
虽然依旧扑朔迷离,但冰山一角已然浮现!
卫姨娘的死,绝非简单的难产!
她无意中窥探到了盛府与宫中某位贵人(极可能是那位失势的荣妃)的隐秘关联,甚至可能掌握了一件关键的信物(那枚玉扣)!
而林噙霜,在其中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云栽的死,卫姨娘临产前的恐惧……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盛明兰的灵魂。
震惊、愤怒、悲恸、还有一丝窥破秘密的战栗交织在一起。
她迅冷静下来。
这手札是催命符,也是护身符!
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她将手札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铜盒,将那枚白玉小兔玉佩贴身藏好,然后用力合上盒盖,再次用铜簪触动机关,“咔哒”
一声锁死。
做完这一切,她迅将铜盒塞回褥子深处,又费力地将那枚铜簪丢回樟木箱角落,抹去一切痕迹。
刚做完这一切,门外就传来了周氏端着粥碗回来的脚步声和小桃低声的问安。
盛明兰立刻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做出熟睡的姿态,只有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心脏狂跳不止,如同揣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