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用简单的音节和手势表达“喜欢”
和“需要”
。
小桃对明兰的依赖和忠诚,在一次次微小的“分享”
和“信任”
中,悄然滋长,变得牢不可破。
而另一个关键人物——丹橘,也终于出现在了盛明兰的视野里。
丹橘是林噙霜“拨”
来“伺候”
六姑娘的。
她约莫十二三岁,比小桃大几岁,身量已初显少女的窈窕,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比甲,梳着双丫髻。
她不像小桃那般畏缩,眉眼间带着一股子沉静,手脚麻利,做事极有章法,一看就是被仔细调教过的。
她来西厢房,话不多,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不动声色地扫过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扫过周氏,扫过小桃,最后落在明兰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估量。
林噙霜的眼线。
盛明兰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但她同时也敏锐地捕捉到,丹橘那双沉静的眼睛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厌倦?或者说,是一种对眼前这方寸之地、对栖霞阁这甜腻空气的疏离?
盛明兰决定试探。
一次,丹橘在擦拭多宝格时,“不小心”
碰落了那个半旧的樟木箱子(卫姨娘的遗物箱)。
箱子落地,出沉闷的响声,盖子被震开了一条缝隙。
周氏当时不在,小桃吓了一跳。
丹橘连忙去扶箱子,目光却极快地从箱盖缝隙里扫过,里面只有些陈旧的布料和几本黄的账册(重要的铜盒早被明兰转移了)。
盛明兰躺在小床上,将丹橘那快而隐蔽的一瞥尽收眼底。
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贪婪,只有一种近乎职业化的、确认物品状况的冷静。
她心中微动。
几天后,盛明兰“不小心”
将卫嬷嬷偷偷塞给她的一块松子糖掉在了地上。
丹橘恰好进来送热水,见状,默不作声地弯腰捡起。
她看着那块沾了灰的糖,又看看床上睁着大眼睛“无辜”
看着她的明兰,没有像一般丫鬟那样直接丢掉或自己处理掉,而是走到窗边,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糖块上的灰尘,然后走回来,平静地递到了明兰的小手边。
没有言语,没有谄媚,只有一种近乎刻板的、完成分内事的认真。
盛明兰伸出小手,接过了那块擦干净的糖。
她没有立刻吃,而是对着丹橘,努力地、清晰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不掺杂任何伪装、纯粹属于婴儿的、带着点满足和感谢的笑容。
然后,她用小手指了指糖,又指了指丹橘,笨拙地做出了一个“分”
的动作。
丹橘愣住了。
她看着明兰那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看着那笨拙却真诚的“分享”
手势,沉静的眼眸深处,那层冰冷的审视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接受那份“分享”
,却也没有立刻退开,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明兰,眼神里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东西。
盛明兰没有强求,只是将那块糖珍惜地攥在了小手心里,对着丹橘又笑了笑,才笨拙地塞进嘴里,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一次简单的试探,一次无声的交流。
盛明兰知道,丹橘这枚棋子,并非牢不可破。
她或许忠于林噙霜,但她的心,未必没有缝隙。
而这缝隙,就是她盛明兰可以撬动的地方。
暮苍斋的阴影暂时退去,但栖霞阁绝非久留之地。
林噙霜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盛明兰能感觉到,那双美艳眼眸深处的杀意,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并未消散,反而在积蓄力量。
她像一个在刀尖上行走的匠人,用婴儿的纯真做伪装,用三十年的心智做刻刀,小心翼翼地雕琢着自己的保护壳,一点一滴地积蓄着力量,编织着属于自己的、微小的关系网。
卫嬷嬷的忠告是她的盾,小桃的忠诚是她的眼,丹橘的缝隙是她的试探。
而那个贴身藏匿、冰冷坚硬的铜盒,则是她必须解开的、关于生母死亡真相的钥匙。
她知道,下一次风暴来临前,她必须拥有更坚实的立足之地。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活下去,清醒地、隐忍地活下去。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流淌。
直到一天深夜,林噙霜主屋的方向,陡然传来一声压抑着巨大怒火的、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一个丫鬟凄厉的哭求声,很快又戛然而止。
栖霞阁的空气,瞬间凝固。
盛明兰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小手隔着衣物,紧紧按住了那个紧贴胸口的冰冷铜盒。
她知道,林噙霜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