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帐。
此时的中军帐内,李茂贞正端坐在铺主位,腰背挺得笔直,透着几分久居上位的威压,显然是在等着什么。
帐外的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帐帘——空荡荡的帐中没有半分往日议事时的肃整,两侧的将位空空如也,连外面值守的亲兵都消失不见。
唯有一盏青铜烛台立在案旁。
待徐墨与李从曮掀帘而入,李茂贞抬起眼睛,冷眼扫去。
他的目光落在徐墨身上,语气平淡:“你果然还是来了。”
徐墨脚步未停,上前几步,语气同样淡淡:“看来你早料到我会来。”
“自然。”
李茂贞端起案上的热茶,却也不喝。
这话让李从曮身形猛地一僵,他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父王!
你明知此举凶险,为何还要调兵?”
“乾军是来援的盟友,若是真在城内动了手,两军自相残杀,漠北军必定趁机攻城——到那时,泾州城就真的完了!
姑姑这些日子拼死守住的城池,难道要毁在你手里?”
李茂贞终于放下茶盏,抬眼看向李从曮,眼神里既有失望,又有几分执拗:“完不完,总得试过才知道。”
“你以为本王获封岐王,是靠等着别人援手吗?
“这天下,从来都是争来的,不是等来的!”
“争?”
徐墨冷笑一声,“用一州百姓的性命去争?用整个岐国去争?李茂贞,你所谓的‘争’,不过是被野心蒙了眼。”
“百姓?”
李茂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
“乱世之中,百姓的性命本就如同草芥!
当年你在汴州街头时,怎不见有人可怜你这‘草芥’?”
“你率领乾军南征北战时,踏过的尸山血海,难道不是百姓的尸骨?”
“无非,成王败寇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