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卒们袖口裤脚缠着干草,与枝干摩擦时只带起“沙沙”
轻响,惊起的夜鸟刚要振翅,还未声,便被弩手射下。
最前头的尖兵举着竹杖探路,避开地上的断枝,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落叶层上,尽可能掩盖脚步声。
城北那块断崖,数千锐士腰间系着麻绳,尾相接如一串黑蚁,脚蹬铁爪在崖壁阴影里攀爬。
而此时的潞州城内,周记布庄的掌柜正借着清点布匹的幌子,透过窗缝望着街角。
当看到城头第三盏灯笼熄灭(种桵约定的“大军抵近”
信号),他悄悄转动了柜台后的铜环,后院那口废弃酒窖的暗门“咔哒”
一声弹开。
五十名伏兵从暗门鱼贯而出,个个身着晋军军服——这是内应提前备好的。
他们猫腰穿过布庄后院,沿着夹墙走到巷口,借着墙根阴影潜行。
巡逻的晋军士兵刚转过街角,伏兵领便抬手示意,两人一组扑上去,用浸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对方口鼻,拖进暗处的柴房。
不过半柱香功夫,城西南的三个岗哨已被悄无声息地换掉,伏兵们穿起晋军甲胄,握着长矛站在巷口。
恰好李存勖带来的万余士卒早已打进这些士卒中,所以这些生面孔并没有引起真正守军的警惕。
当种桵的身影出现在城北断崖上,数千锐士已落地集结。
“按计划,守住各路口,没我的令,谁也不许动。”
种桵低声下令,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
十万大军如蛰伏的猛兽,藏在河床、林里、崖下,而潜入城内的伏兵则像散布的毒刺,混在晋军之中。
潞州城的火把依旧摇曳,守军还在打盹换岗,没人知道,这其中早已混进了大批的梁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