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里
“说不说?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不良人同伙?”
典史拿着根浸了水的木棍,往洛老汉面前一戳,冷声呵道。
洛老汉趴在条凳上,头歪向一边,嘴里嗬嗬地喘着气,脸上满是痛苦,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我真不知道……他就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没说别的……”
“还嘴硬!”
典史火了,举起木棍就要再打。
周武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阻拦,就见洛老汉突然浑身一颤,头猛地垂了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大人,他……他没气了!”
旁边一个衙役探了探洛老汉的鼻息,脸色白地喊道。
周武心里一沉,快步走过去,手指放在洛老汉的颈动脉上——确实没了跳动。
他盯着地上的尸体,眉头一皱:这才第二次用刑就死了,剩下的人更审不出东西,怎么跟张安交代?
“把尸体拖下去,找个地方埋了,别声张。”
周武压低声音吩咐道,“剩下的人先关回牢房,派人看着,别再出岔子。”
典史不敢多问,赶紧招呼两个衙役把洛老汉的尸体抬走。
刑房里只剩下那些缩在角落的家眷,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着洛老汉被拖走的方向,眼泪往下掉,怀里的孩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哭得更凶了。
这场景,周武见多了,转身出了刑房。
外面的日头快要落下,他沿着青砖路往县衙正堂走。
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该怎么跟张安交代——人没审出来,还弄死了一个!
正堂里,张安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周武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审得怎么样?洛老汉那老东西,总该吐点什么了吧?”
周武躬身行礼:“回大人,洛老汉……没扛住,第二次用刑就没气了。
剩下的人还是死咬着不知情,问不出线索。”
张安闻言一顿,终于抬眼看他,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笑容里透着点阴恻恻的意味:“死了?审不出东西?”
他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却让周武心里越来越慌。
“周县尉,你跟我说实话——这宁陵县地界上,有没有不良人据点,有没有漏网的不良人,到底是谁说了算?”
周武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张安,对方的眼神里满是冷意,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要他造假。
“大人!
这万万不可啊!”
周武的声音都有些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诬告百姓为不良人,一旦查实就是诛灭满门的罪!
前两年青州知府,就因为造了三个假案,最后全家被拉到城门口斩了!”
当初,定安王令刚下那阵,不少官员红着眼想靠这个钻空子,造假的案子一件接一件。
可朝廷派来的御史查得更严,连着斩了七、八个五品的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才熄了众人的心思。
去年倒是有个知县真查出个不良人校尉,直接越过上官报给朝廷,一下子又升了两级,眼红坏了一堆人,这造假的风气又冒了头。
结果没多久,就有个知州胆子大到敢谎报查出两名校尉,还伪造了令牌和密信。
最后被御史查了个底朝天,从上到下牵连百十来号人,家眷男的充军,女的没入教坊司。
周武想升官,可他更惜命。
这种拿全家性命赌的事,他不敢碰。
张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冷声道:
“周县尉,你在宁陵县当差五年,该知道这县衙里的规矩——我想让谁死,谁就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盯着周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说,要是我上报朝廷,说你私藏不良人信物,还跟反贼暗通款曲,把你全家绑了送上去,朝廷是信我这个县令,还是信你这个小小的县尉?!”
周武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张安没说假话。
在这宁陵县,张安就是天,真要栽赃他,随便找个由头——比如在他家里“搜”
出块不良人令牌,再让两个衙役作伪证,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大人……”
周武的嘴唇哆嗦着。
张安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松了口,又放缓了语气:
“你放心,这事我来安排。
咱们就说洛老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