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
大的容不下一个他。
记忆里,父亲陪伴的岁月太少了,几乎屈指可数。
他从小就知道,卫九洲先是海神大地的远征大帅,后才是自己的父亲。
尽管为拥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但更多的是落寞,纵然想理解父亲的不容易,小小的自己偶尔也会黯然伤神。
“对了,袖袖他……”
卫九洲封神的脚步顿住。
浩瀚宇宙,玄黄画稠色。
金华涟漪的门前,白老人回看,满目是沧桑。
卫袖袖咽了咽口水,浑身僵直紧绷,两手握成了拳,却低着头不看旁人去看到自己眼底的波涛,心却如擂鼓般猛跳,似是在期待着些什么,又疯狂地遏制,怕期待的下场是迎来绝望再次扼杀掉自己难以宣泄的感情。
他始终是那个孤坐在梧桐树下等着父亲的孩子。
这一等,就是很久,很久。
明知父亲从不会特意来看他,不会为他而停留。
明知父亲就算与世长辞,也不愿意多和他交代几句。
“袖袖,是个好孩子。”
“终是,老朽这个做父亲的,对他不住了。”
“劳烦侯爷,代老朽与他道一声抱歉。”
“老朽初为人父,却不合格,委屈他了。”
“看见他重拾炉鼎和画笔,我合该高兴,这是他打小的夙愿。”
“但那炉鼎画笔泣血为我,我却难以高兴。
漫漫长路,我无法伴他太多。”
“很多人说,这孩子不像我,侯爷你看,他像我吧。”
卫九洲哽咽,却是习惯了将军的威严,始终挺直脊背如青山下的劲松。
“袖袖随你。”
楚月回道:“若非是你的孩子,又怎能想到髓骨为笔?”
“这等气魄,远征大帅的孩子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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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锋芒,亦可在炉鼎和画笔之下。”
“卫老将军,袖袖,前途不可限量。”
卫九洲爽朗地大笑了几声。
光听笑声,就能感觉到卫九洲的自豪。
“他这一生能够顺遂安定,得偿所愿即好。
他所锻之剑,笔下绚烂烟花,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瑰宝。”
卫九洲叹了口气,旋即踏入了神门。
神界的指引,在冥冥之中,召唤着他。
卫袖袖噙着满目的泪水。
多年的委屈遗憾,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圆满了。
父亲是爱他的。
纵然在天下人之后。
这份喜爱,太晚,也太沉重。
“老将军。”
“他这一生的得偿所愿,便是老将军你的关怀。”
楚月忽而道。
神光笼罩着卫九洲,他似乎怔了一下。
当他彻底地消失,才从远方悠悠传来一声无奈——
“傻孩子。”
“……”
卫袖袖眼眶内的泪珠,越蓄越多,晶莹分明地掉落在了地上。
他扶着棺木的手,遏制不住地颤动着,咽喉胀痛到难以声,最后跪在灵柩旁的地上,喜极而泣,失声痛哭。
四周的将士无不是朝他看去。
只见一个早已及冠的男子,竟如个稚童般嚎啕。
原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却又时而露出了满足的笑。
哭声来得突然,却也不突兀,毕竟灵柩当中躺着的,是他的父亲,况且昨夜才历经了艰难险阻的一战。
楚月隔着遥远的凡人道,目送远征大帅进入神界。
她自己的魂灵,则是隐隐有所斑驳。
斑驳下,透着不容易察觉的裂痕。
她固有封神之权,但能为夏女帝、远征大帅封神,就已经是耗尽了太多的魂灵去与从前的自己相融。
真元境封神。
实在是太过于荒唐。
正因荒唐,所承受的压迫来自于神界,每一笔封神,都要听一声神鼎之音,直冲大脑,撞向魂灵,若非是强大的元神意志,三魂六魄荡然无存也是常有的事。
地海的夏烟雨看见,女帝身上的符箓一张张都已消失。
露出完整的游魂状态,功德使之饱满而熠熠生辉。
夏烟雨心有所感,清楚夏女帝要离自己而去了。
“阿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