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商洛坐在那,喝了口茶。
他拿起了一个山芋,差不多软了,能吃了。
他也给朱先烯递了一个。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坐在那先把山芋给吃了。
“嗯,我想明白了。”
“我们家的山芋还挺有用的嘛,我前两天也是坐在这慢慢啃,啃着啃着就想通了。
那么,你的决定呢?”
“我的决定是——苍天已死。”
“嗯很有趣。
为什么?”
“如果我作为创世神,无论如何都要承受那个世界的因果和业障;如果那个世界无论生什么苦难,我都有责任去处理;如果不管什么事,我都要负总责——我做不到。
他们是人没错,但我不可能无差别地去爱那些和我没有瓜葛的人。
我毕竟是个人。”
“而且,那个世界的业力,真的会和丹有关是吧?”
“没错。
促使我做出最终决定的,就是这个。”
他把二号球掏了出来,“如果是我自己的心魔之类,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我渡劫的时候多面对一次心魔的考验而已。
但这位遁藏之水,毫无疑问地可以掌握那个世界所有人类的心灵。
面对来进攻的军队,他只要略微施展力量,就可以让所有人跪地认罪——蛇与人的链接已经明确了。
如果我一步不慎,而让我自己面对那个世界的怒火的话”
“你会被当做蛇吗?”
“不好说,但可以想见,会让整个计划满盘皆输。
我可不想从自己身上爆装备出来。
我在那个世界固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我要它何用啊我又不住在里面,我住在外面的。”
他又喝了口茶,“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把沙箱的控制权交出去。”
“啊确实。
关键在于那些住民怎么看是吧。
你开始行动了吗?”
“这次,我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雷神’马甲。
按照我对他们的说法:雷神不是创世神,雷神不干涉那个世界的内部冲突,雷神只确保那个世界的自然秩序正常运行下去。
这样就规避了创世神‘无限责任’,只承担我们本来就应该去处理的外来者的事务。”
“这个办法相当好啊。
那么雷神就是你的面具,你的化身了。”
“不过还不够他们现在还认为创世神依旧存在,或者依旧是‘我’。
所以我要给他们导演一出大戏:苍天已死。
我要在他们面前完成一次‘仪式化的死亡’,然后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诶,等下。”
朱先烯忽然想起来,“如果他们决定把你这个雷神推选而第二代神王,这个怎么办?”
“好家伙,我还没想到这个。
看来我自己得先找个合适的继承者才行。”
“你有个什么打算?”
“先我自己要掌握一个后门,一个终极的裁量权,这个是一定的。
这种裁量权,就是通天塔。
我不会让这个‘神’去往通天塔的上层,不会让他去到罐子之外。
这样至少无论如何,我可以为这一切按下休止键,也能保持天外的力量。
这个‘神’也要保证绝对的公平,得是个‘天道’,而不是‘宙斯’这样的倭黑猩猩。
他不能有人格。”
“那就是个机器喽?”
“没错,人无论如何都是有私心的,只有机器才会按照定死的规则来运行。
我们完全不需要干涉它的运行,只要把电源开关握在手里就行了。
而且‘无我无执’,这个天道恐怕才能做到真正的‘念头通达’,成为合格而强大的天道。”
“不过这样的话,天子犯法可就与庶民同罪喽。”
朱先烯喝了口茶,“但是我喜欢。
你知道吗,你这个问题在我这里也有。”
“也有吗?什么问题?”
“就是‘与民争利’。
开皇店办皇产这种事,对我们来说也是因果业障。
你可以看到,三二九杀人案里面,我有裁定伦理本身的大权。
我能做到这些,就是因为天子以虚静治天下。
但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人心危险难安,道心微妙难明啊。
真正的允执厥中,恐怕只有机器能做到。
有时候我也想着,我这个位子换成个机器来做会不会更好。
或者说,大概所有人都期待我是个机器吧。”
“但你住在这是吧?”
“咳”
朱先烯咳嗽了一声,“你要问我累不累,那我肯定累。
人家希望我当不犯错,永远正确的还不随便干涉的完美机器,那我只能说‘我尽量’:我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而已。
食不过五味,就爱多吃点肘子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