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在这里搭了中继。”我说,“可以远程接收或发送指令,绕过防火墙直接访问内网。”
李悦接过设备检查,脸色变了:“这个型号能模拟管理员权限,还能伪装成正常流量。如果我们不查物理线路,根本发现不了。”
“所以他们能提前知道我们的动作。”我说,“不只是删数据,还能监听。”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太阳穴开始胀痛,像是有股压力从脑后往上顶。我没去摸药瓶,只是闭了会儿眼。耳边仿佛响起某种低频的嗡鸣,像是信号干扰,又像是记忆深处的回响。
再睁眼时,我看向通风口的方向。
“他们以为换了机器、清了数据、封了线路就够了。”我说,“但他们忘了,人总会留下痕迹。”
李悦把转发器装进证物袋,低声问:“接下来呢?”
我走到她面前,指着图纸上的通风管道入口。
“我们顺着这条路,看看它到底通向谁。”
她没问为什么,也没质疑风险。只是默默收起工具,把照明灯调至最低亮度,跟着我走向档案科后门。走廊依旧空荡,监控探头依旧歪斜,仿佛整个建筑都在沉默地见证一场未完成的博弈。
我们穿过配电房,推开设备间的铁门。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尘埃混合的气息。通风管道的入口在这里,一扇不起眼的金属盖板,边缘锈迹斑斑,但锁扣却是新的。
我用工具拧开螺丝,掀开盖板。手电光束照进漆黑的管道,内壁布满划痕,有些地方还残留着鞋底的泥印。
“最近有人爬过。”李悦说。
我点头,率先钻入。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行。金属壁冰凉刺骨,每一次移动都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我们爬了约十五米,来到第一个弯道。那里,地面积灰被蹭开一片,还有一枚纽扣大小的金属片,像是从工具上脱落的。
我捡起来,翻看背面——刻着一组编号:tmR-07。
“这是技术维修组的工具编号。”李悦低声说,“每季度更换一次,只有在职人员才持有。”
我收起金属片,继续向前。管道逐渐下降,空气变得潮湿。又爬了十米,前方出现一道铁栅栏,后面是排风井。但栅栏下方,有一块活动板被撬开了。
我们钻出管道,落在排风井底部。抬头望去,井口被铁网封住,月光从缝隙洒下,照出一地斑驳。
“出口在东侧围墙外。”李悦说,“距离主楼三百米,监控盲区。”
我蹲下身,发现井壁上有几道抓痕,像是有人攀爬时留下的。更下方,泥地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朝围墙方向延伸。
“他从这里出去。”我说,“但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我指着脚印旁的一道拖痕:“有人扛着设备。重量不小,至少二十公斤。”
李悦沉默片刻,忽然说:“如果周工没离开,那他现在在哪?”
我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答案不在这里。
而在那台被换走的Ax7-204主机里。
那台机器,藏着我们所有人不知道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