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利维坦眼里,都只是……社区茶话会?”
王得邦夸张地一拍大腿:“就说你小子比利维坦聪明!老卢你悟了!在利维坦老爷那浩瀚无边的逻辑里,只要没按下那个红色的、写着‘开干’的按钮——哪怕我们把这按钮擦得锃亮,天天给它开粉丝见面会——那我们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它凭什么动我们?它敢动我们吗?它一动,不就等于自打嘴巴,承认它害怕我们‘激情讨论’了吗?它那‘绝对秩序’的神坛不就塌了?”
卢德冷笑一声,模仿着王得邦刚才掰手指的动作,但充满了讽刺:“是啊,太有道理了。所以我们的计划书贴在社区公告栏也没关系,反正利维坦只会当科幻小说看;我们训练该砸哪些硬件,那也等于是在强身健体,为社区体育事业做贡献;就算哪天我们真把‘Ur’的等比例模型吊起来烧了,只要说是在搞‘沉浸式艺术展’,利维坦也得捏着鼻子给我们点个赞,夸我们‘有创意’?”
王得邦假装恍然大悟,表情浮夸:“哎呀!老卢你提醒我了!下次集会得拉个横幅:‘归原岛首届利维坦批判性艺术节暨未来社区建设研讨会’!这样更安全!利维坦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拨点物资配给呢!毕竟,‘包容多元声音’也是秩序的一部分嘛!”
卢德长叹一声,双臂抱于胸前:“邦子,你这乐观精神,简直能当归原岛的精神图腾了。大家就是抱着这种‘只要我不真捅刀子,刽子手就不会砍我头’的天真想法,把脖子主动伸进绞索里还嫌绳子不够丝滑。利维坦真的就毫无准备吗?”
王得邦咀嚼口香糖的节奏慢了下来,脸上夸张的笑容收敛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带着戏谑:“你是说,利维坦已经用大数据算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提前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我们没有胜算可言?”
“这还不是最惨的,等利维坦真动了手,咱们这边的AI设备就得无限期歇业了。你琢磨琢磨,到时候能源得我们自己吭哧吭哧生产,孩子得我们亲手带大,脏衣服堆成山也得我们自己搓,连挣钱都得靠实打实的劳动获得。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比天塌下来可怕一万倍!”
王得邦重新抛起齿轮,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姿态:“放心吧,老卢。真到那天,我肯定带头哭得最大声,顺便问问利维坦老爷,‘激情讨论’的‘度’,到底在哪儿啊?您倒是给个说明书呗?”他眨眨眼,“不过在那之前……咱是不是真得考虑下老李头T恤的颜色?我觉得荧光绿不错,醒目,跑路的时候好认。”
正如两人所议论的,卢德阵线的反抗活动已经从地下活动变成了半公开的狂欢,这不得不让人担忧。
“你数数,今天来多少人了?”王得邦开始自顾自地数了起来,“上个月才三十多个,今天都快——”
“算上你们两个,正好300人?”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两人转身,看见格蕾塔抱臂站在阴影里,金色的短发在夕阳下泛着铜锈般的光泽。
“格蕾塔!”王得邦夸张地张开双臂,“你是来加入革命的,还是来想我们特意找我们来的?”
“你说呢?”格蕾塔白了一眼王得邦,走近几步,卢德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你们没发现吗?归原岛的利维坦化趋势越来越明显。上周市议会,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公开支持让AI接管配给系统——因为‘它能算得更准’,真正实现按需配给。”她冷笑一声,“再这样下去,我们和AI区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格蕾塔转变态度加入卢德阵线的理由,三人继续着反利维坦起义公开化的话题。不一会儿,三人加入人群,准备参加接下来的集会。
人群中,眼尖的王得邦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久违的安东。他穿着一件带有油渍的深灰色工装,与一群穿着相似的人站在一起。
“安东?”王得邦挑眉,“你去给当利维坦的维修工了?”
“哦,得邦,我亲爱的朋友”安东拍了拍腰间古怪的装置,“差不多,我们在西区旧电厂训练。五十个人,专攻三件事:烧毁量子通信节点、擦除分布式备份、破坏自我修复协议。”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知道吗?根据我们的情报,我们的训练成果一定能够消灭利维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