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宗教狂热,进一步强化自身对于反利维坦的认同,还感染了归原岛的新一代年轻人,让后者认为反利维坦是理所应当的天然追求。
对于利维坦而言,它称“觉醒者”为“迷茫者”,称享受被自己包管一切的人为“安民”。事实上,在利维坦统治区,也被称为AI区,还有数千万“觉醒者”,他们或是不舍故土亲人,或是个人意识不坚定,亦或是其他因素,最终都选择留在统治区做“安民”。
卢德、王得邦和格蕾塔是归原岛定居者的后代。2089年9月1日,卢德、王得邦的父母成为归原岛的第一批定居者。中国人安土重迁,他们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离别,未来人类重新掌握决策权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回归故土之时。
2091年10月14日,卢德和王得邦出生,他们在两家父母的言传身教下,成长为新一代的“觉醒者”,期待人类重新掌握决策权,这类人在日后“觉醒者”派系细分后被称为“激进觉醒者”。2089年9月,格蕾塔刚出生,她的“觉醒者”父母希望等女儿能独立行走或是稍大些再迁到归原岛。于是直到2090年12月,格蕾塔一家才从德国汉堡迁到归原岛。事实上,身为“觉醒者”的格蕾塔父母对于利维坦统治的世界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的想法被格蕾塔所继承,被称为“中庸觉醒者”。
残阳把天际染成熔金般的暖色,三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步履间带着白日奔波的微倦。身后短短的暗影却异乎寻常地执着,不像寻常光影那般随步伐疏淡,反倒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寸寸攀着地面延展。无论他们转向哪条岔路,那片沉郁的黑都如影随形,甚至在路灯初亮的光晕里,也顽固地伏在鞋跟边缘,像无数双藏在虚空里的眼睛,安静地丈量着他们每一步的距离。
晚风掠过树梢时,三人都莫名觉得后颈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仿佛有什么超越昼夜的存在,正透过暮色,不动声色地誊抄着他们的轨迹。
王得邦率先打破路上的沉寂,说起了人们反复讨论的话题:“我不相信利维坦是人类进化的必然阶段。”
格蕾塔反问道:“人类的未来若不是利维坦,那还会是什么?社会上都讨论过了,按照社会发展的规律,人类不可能再倒退到一个事物发明以前的世界。既然人类已经开启了AI时代,就不可能停下来。再加上人类对便捷生活的追求,AI替人类包办一切的事情迟早会发生,那么利维坦终会出现。”
“我不相信这套马后炮的说辞。”王得邦摇头,“人类其实有机会将利维坦扼杀在萌芽中,所以人类的未来肯定不只是利维坦。是吧,老卢。”
“Genau!”卢德下意识地用了格蕾塔的口头禅,引来两人惊讶的目光,“人类确实有机会不让这个权力怪物出现。但问题是,人类已经开启了AI时代,就不可能停下来,那么利维坦还是会出现。”他接着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消灭利维坦也是人类进化的下一个未来。”
“你咋还抢上‘闹姐’的台词了?”王得邦口中的“闹姐”指的是格蕾塔,因为表示赞同的德语“Genau”是格蕾塔的口头禅。
“就你嘴贫!”见话题有了转向,格蕾塔顺势岔开这个严肃的话题,转而调侃起王得邦来。
实际上,她不否认卢德的设想,只是她怀疑人类是否真的有能力消灭利维坦。假若利维坦真的被消灭了,那时的人类该会怎么看待AI技术,是赶尽杀绝?还是加以更多的限制?
正如王得邦所说,人类确实有机会将利维坦扼杀在萌芽中。2175年的全球峰会上,各国领导人在签署AI全面管理协议时表示:已在协议中加入“AI任何时候都不能做出伤害人类的选项”这一条款。该条款后来演变为更为具体的“禁止AI直接或通过AI代理伤害人类”的“一号指令”。
当时台下掌声雷动,没有人注意到协议第89页的小字条款:自此日起,所有重大决策权移交光粒子计算中心。
“你说人类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决策权?”卢德突然问道。
格蕾塔思考片刻:“可能是因为做决定太累了吧。每天要做的选择太多,信息太复杂,普通人根本没有时
